第四十七章 亲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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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在周深师兄那里维系了好久好久的淑女人设，崩了！”
从下车到进楼，丁玖玖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大家点头示意了，她身旁的男生却只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，一路过去时不时俯身低语些什么，侧颜上带着伤也不损半分清隽的笑。
他哑声，眸里深不见底。
女孩儿们嬉笑的声音一直伴着丁玖玖和寒时两人进到楼内。
她攥在男生白衬衫上的手指尖慌乱地松开了，改为以掌心抵推，试图借这反作用力拉开和那人的距离。
“丁小姐……”
但袁画既然否认了，她便不会在旁人面前提。
寒时以手掌托着女孩儿的后背，将人压在了松软的草丛与泥土上。
他很轻、很轻地，在女孩儿的唇上轻吮了下。
一说周深，乔湾顿时蔫成了一团。
房间里死寂几秒，丁玖玖轻笑了声，带着一点淡淡的嘲弄。
只是一低头，她才发现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上，仅仅虚掩着。
袁画一边无奈地咕哝着，一边推开房间的门走进去。
若是换了别人，这副形象不知要有多狼狈。
当天的课程结束，袁画跟同组的人一起回了四合楼，在临时宿舍的门口跟对方告别，便转身准备拿钥匙开门。
乔湾于是再次扑回床上。
“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。”
“我的祖宗喂，您这是出去送人治病还是出去带兵打仗了啊？？怎么还能带一身伤回来？”
“……嘘。”
“额，其实不是，是方嫣临走之前来找我，跟我说了一件事……我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你。”
丁玖玖垂下眼。
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。
“今天下午不是袁画他们组的课吗，怎么却是你们小组在这个时候回来？”
丁玖玖这会儿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寒时独处，见宋帅凑过来，顺势跟寒时晃了晃爪儿，眼睛却心虚地没敢看男生。
——
尾音还带着两分薄笑。
——
丁玖玖：“——？她找你会有什么事情，还搞得这么神秘？”
丁玖玖目光无奈地转了转，“对了，袁画已经去上课了吧？不过前几天我也不常看见她，她们组是不是挺忙的？”
寒时怔过之后，被女孩儿近在咫尺的呆怔住的神情引得不禁莞尔。他眸里情绪加深，忍不住想做点什么。
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大，丁玖玖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。
丁玖玖目光一顿。
一时之间，丁玖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乔湾好。
“……”
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背对着房间，袁画手里的动作蓦地停住，眼底飞快地掠过慌乱的情绪去。
丁玖玖忍俊不禁，在笑出声后立马收到了乔湾的一记眼刀后，她强忍住笑的冲动，杏眼都弯成了月牙——
须臾后，埋首进女孩儿的颈窝里，男生笑得声音哑然而无奈——
“嗯嗯，你那天的英勇激昂我到现在还记忆尤深呢，可这跟你在周深师兄面前的淑女人设有什么关系？”
女孩儿愣了下。
只是不等她多想，那声音的后半句又续上：“因为我早就告诉过你……在你面前，我是克制不住自己的……”
“我先……回去了。”
丁玖玖又问：“并且也跟我有关吗？”
“……为什么不推开我呢？”
“你说我怎么就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，遇上这么个长得帅家世好还对我一心一意的？你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吗丁玖玖？”
“……没，没什么。”
看着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楼梯里的背影，宋帅眼神发懵，眨了眨眼以后他又扭回来，看向站在原地轻眯着眼的男生，迟疑地问：“你们之间……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情况么？我怎么感觉丁组长对你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了？”
就算理智说不能这样，不能现在，不能吓到她……但只要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，他的身体和反应好像就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。
这么多年在寒家他可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忍耐力，一到了她的面前，就土崩瓦解一文不值——他早就看清这一点。
“怎、怎么了？”袁画笑着走进去，把手里的包放下，扭过身避开女孩儿有些锐利的目光，“你这么看我干吗啊？”
丁玖玖沉默下来。
“难道是被大家传开了？”
这语气，不知怎么的，就让他想象出一只趴在阳光里，懒洋洋地舔着厚爪上锋利毛发、还眯眼瞧着自己爪下猎物的狼。
那双杏眼里已经氤氲上很淡的水雾气。
乔湾看她的眼神越发地哀怨。
“这样啊。”
“关你屁事。”
男生的唇抵吻在女孩儿细白的颈子上，落下星碎的缀吻。
乔湾这次沉默的时间尤为地长，最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一咬牙，语速极快地把憋在心里的那些话说出了口——
“……三组的素拓课，是五点半结束吧？”女孩儿轻声问。
【丁玖玖，你是不是命里克我啊……】
“你们在吗——”
乔湾“嗯”了一声，随即有些担忧地说：“我是不是不该跟你说啊，玖玖……你们没回来这两天，我也纠结了好长时间，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、说的话又该怎么出口……当然，这件事也只是方嫣的一面之词，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……”
“寒时……”
表情几变地在原地站了很久，她才蓦然而短促地笑了一声：
寒时闻言垂眼，要笑不笑地睨了宋帅一下，便也懒洋洋地往楼上走了。
沉默了须臾后，她微启唇，“方嫣被遣返回校的事情，你听说了吗？”
袁画冷笑了声，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，连笑都有些破音——
当时这句话她确实听到了，只是并未重视，便放了过去。而今再提，三组便是袁画作为组长负责的那一组……
丁玖玖闻言轻笑了声。“你不是说你也遇到自己的Mr.Right了？我们不在这几天，你就没有跟周深师兄再接触一下？”
她和袁画不同于其他人的关系，是从同一所高中升入这所大学的。而她们那一届来到这所学校的，统共也只有三个人。
……
“我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，以至于波及到寒时身上的都已经这么明显，而我之前竟然没感觉太多。……我这么迟钝，让你这么辛苦地忍了这么久——”
乔湾闻言愣了下，只是没到两秒就一脸了然，同时冲丁玖玖挤眉弄眼的：“小寒总帮忙吧？”
听丁玖玖说完自己和寒时提前回来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，乔湾神情复杂而慨叹——
女孩儿声音很低，带着掩饰却也掩饰不住的郁郁和失落。
一见寒时眉尾和嘴角蹭的伤，宋帅头都大了——
“……”
平常永远在学业、兼职、学生工作之间打转，所以乔湾和袁画也是她在学校里接触得最多的朋友。
“什么叫应该啊，你们脱险之后，你就没给他检查一下？？”
“嗯？”见这反应，丁玖玖不由怔然，“怎么了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？”
男生修长的颈线上，喉结轻滚了下。
再开口时，丁玖玖的声音都有些发涩，“方嫣告诉你，那些话是袁画传出去的吗？”
身下的女孩儿鼻尖微红，蝶翼似的眼睫带着点轻颤，平素颜色浅淡的唇，此时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吻而转为嫣红，和着白里透粉的脸颊……每一寸都让他想翼翼地亲吻。
乔湾坐直身，面无表情地绷着脸儿。
但咬着牙把自己按在原地僵了几秒后，丁玖玖便也慢慢平静下来。
低哑的闷笑从近在咫尺的胸膛传回来，丁玖玖回过神，脸颊红得欲滴。
直到再无阻隔。
偌大一所大学里，与她说得上关系亲近的，大概也只有乔湾和袁画了。
平素白净而一丝不苟的衬衫上，此时多了许多褶皱和尘土，连那张俊脸上都挂了彩。
“你什么时候有过‘淑女人设’……这个问题我们暂且不提。”丁玖玖憋笑憋得很难受，“你不妨先说说，那个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淑女人设，到底是怎么崩的吧？”
丁玖玖只觉着怒气呼地一下冲上来，她攥紧了指尖望着袁画。
过了两秒，她才回过神，脸上撑起笑容，“玖玖，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啊？我都一点不知道，差点吓了一跳呢。”
说完，丁玖玖冲宋帅点点头，便快步跑过去。
乔湾扑进床里埋头“痛哭”——
“怎么不是因为你？”
乔湾：“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会走？”
“那天早上我替你抱不平，不是在食堂里把方嫣臭骂了一顿吗？”
隐约的声音突然从他们所在的山体的下方传来。
乔湾的声音越来越小，显然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后面说的那些话了。
“是啊，很爽——从来没这么爽过！……看你装了两年的温和无害，却还是撑不住听不下去露出真面目来，我当然很爽！”
听见男生哑声的低语，女孩儿脸颊更红地睁开眼。
丁玖玖：“嗯？”
“方嫣说，她本来不想告诉我们，但自己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里她是被当枪使了。而且按照她的说法，把她当枪使的人就是袁画。”
青草的香气混着潮湿的雨味冲入鼻腔，或者是上方晴空间日光晃眼，也或者是盛暑的燥热惹人心乱，丁玖玖只觉着这天旋地转之后已经是抑不住的目眩。
问完之后等了一会儿，没等到任何回应的乔湾不解地扭回头看，然后她神奇地发现——自己旁边的女孩儿竟然又开始发呆了。
而寒时只一瞬便选择了无视，他垂手捏住欲起的女孩儿的纤细手腕，把它压回草地里。另只手则轻覆住女孩儿的唇。
房间内。
乔湾的话声落下之后，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“你不就是会装吗！林晏清被你装出来的那副可怜样蒙蔽了多久——他追了你那么长时间，可你呢！”
女孩儿的杏眼睁得圆，像是只受了惊的狐獴，琥珀眸子里的情绪都呆呆的，平日里的灵动早就被吓得缩在最里面不敢露头了。
提及这个，丁玖玖微皱起眉，不确定地说：“应该……吧。”
那修长挺拔的背影却是头也未回，只声调疏懒又轻飘飘地堵了一句。
女孩儿模糊了理智的眸子里晃过一丝茫然的情绪去。
“这都不用猜啊，以寒副组长对你的用心，别说一百多套画具，我看就是你要一百来颗星星，他也能想方设法地跑世界各地给你收集陨石去！”
乔湾叹了口气，“你记得你最开始跟方嫣发生冲突，是因为什么事情吧？”
而那人一瞬不瞬地望着她，声线沙哑——
对于方嫣说的，丁玖玖自然是不愿意相信的。
袁画呆立原地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，表情慌乱而强撑笑容：“玖玖，你这是胡说些什么啊？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吧，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啊……”
他俯身压得更近，那双眸子里的压迫也愈发加深，瞳孔里映着的女孩儿茫然无措，也早失了平日的进退分寸。
唇相贴的瞬间，丁玖玖便后悔了。
“我什么时候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寒时才追你几天，你就迫不及待地跟到人家床上去了，啊？……你不就是图他的钱吗！怎么，等了这么长时间，终于等到了一个能入你法眼的少爷了？！”
“……对。”
寒时微僵着视线抬身。
丁玖玖眼神微闪，心虚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水。
“丁玖玖……”
丁玖玖无奈地笑：“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难猜吗？”
——
然而此刻被那人随意撑着，却好像只剥离了往日的疏离和高不可攀，而多了几分痞里痞气又引人瞩目的吸引。
“……”
因为这层关系，再加上又很巧地进了同一个部门，丁玖玖一直对袁画在心理上更亲近些。
于是就着女孩儿跪在身旁草地上的姿势，男生单手将已经想往回躲的女孩儿后腰抵住。
“……”
——
“这种时候……你应该推开我的。”
“……”
须臾后，她坐起身，脸上故作的那些夸张情绪都褪了，反而是带着点迟疑。
乔湾掩面假哭——
“去去去，我都没见着帅哥影儿，你们还想什么想。”
“嗨，你还提呢。”乔湾作痛苦状，“因为你们美术组的意外状况，我们昨天可是上了一上午的课——大家状态都不太好，卢老师给我们开了个紧急会议，最后决定把课调开，原本下午不是袁画他们组负责的体育和素拓两节大课吗，现在刚好全天四节，我们一三，她们二四——这样各自还能保证留下喘口气的时间。”
“不会再让你们熬太久了，画具的事情应该就要解决了。”
宋帅被那笑意一毛，站在原地打了个哆嗦，在这盛暑的大太阳底下，莫名其妙地掉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于是这也确实是个浅尝辄止的吻，轻得像是一片花瓣落在唇间。
而开口的乔湾半天都没听见回应，正好奇着扭过头，就见女孩儿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自己的手背发呆。
望着袁画脸上的笑容，丁玖玖慢慢皱起了眉。
提起袁画，乔湾身形顿住。
“……其实那次篝火晚会，我就感觉到了。”
下午两点多的时候，寒时和丁玖玖带着吓得不轻的乌蒙阿木回到了支教的山村里。
……
“……”
一联想这段对话的来处，丁玖玖不由皱了眉，“方嫣说的事情，跟袁画有关？”
因为她不是她，她不做那样的事情。
乔湾迟疑几秒，还是慢慢地点下头。
乔湾：“你们不在这两天，方嫣被遣返回校了。”
“……”乔湾耸了耸肩。
乔湾于是又继续说：“不过所幸，每次都算是有惊无险……看你们有说有笑地回来的样子，寒副组长的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？”
丁玖玖噎了一噎，白皙的面皮透上点粉。
“……”
——
而一进四合楼内的院子，两人迎面便遇上了早就听到消息而等着的宋帅。
他毫不犹豫地放任女孩儿向后，而自己也跟着蓦地俯身压过去——
“噗嗤。”
丁玖玖：“……”
“哎！你倒是回答我啊，到底是还是不是啊？”宋帅连忙转回头追声问。
——
确保将孩子安全送回了家，并郑重嘱咐过了，丁玖玖才跟寒时回到了四合楼里。
“……可别提了。”
然后寒时明显地感觉到，怀里的女孩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。
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
“你要跟我说的，就是这件事啊？”
丁玖玖被盯得背后发毛，僵持几秒之后苦笑：“我这几天可不在啊，总不能是因为我，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？”
而自上方俯身下来，寒时莞尔的闷笑停住，眼神也跟着微滞。
袁画脸上的血色顿时退了下去。
女孩儿字字咬得牙都有些生疼，她抬起头，眼神复杂而难受地看向僵在原地的袁画，然后近乎一字一句地吐口——
“……小寒总——！”
四野阒然，只听得见风声与树叶子嬉笑的缠绵私语。
须臾后，她掩饰性地笑了声，“嗨……能没听说吗？你们不在这两天，整个四合楼内都传遍了……一二三组的学生都在说，四组的寒副组长可真是一手遮天呐。”
“……”
“要是有了分配名额，组长你可不能独吞啊！”
音乐组其他女生跟着玩笑地闹。
“……”
如果此时他抱着的是一只小狐狸，那小狐狸的毛一定已经完全炸起来，把自己撑成一只狐狸球了。
丁玖玖看起来还好，旁边的寒时却勾走了大部分人的目光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被这山区酷暑的大太阳晒中了暑，还是被那双黑漆漆和漂亮眸子迷昏了头——等她回过神的时候，已经伸手攥着男生褶皱的白衬衫领子，跪在柔软草地间吻在那人的薄唇上。
树荫下的两人同时一滞。
——
丁玖玖点头，随即莞尔一笑。
“丁玖玖，你是不是命里克我？”
等再次被乔湾叫回神，丁玖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，她目光转了转，连忙换了个话题——
不巧的是，两人下车进楼前，正赶上下午第一节课结束，来支教的学生们从学校赶回来，和下车的两人在楼外遇了正着。
“……”
乔湾说完，还托着脸啧啧地感慨——
细碎的吻沿着雪白的颈子向旁继续。
“嘿——！回神了，想什么呢这么入迷？”
“在把你当做最亲近的朋友的背后捅刀子，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爽，啊，袁画？”
那句低哑的话音不期然被勾回耳边，丁玖玖手里拿着的杯子一哆嗦，几滴水溅到了手上。
直到女孩儿喑呓带着点无措祈求的呜咽声音从他的指缝间漏出来。
“对。那你记不记得，当时方嫣说过，自己也是听三组的人说得。”
尽管那人看起来仍是懒懒散散的，插着裤袋似笑非笑地站在女孩儿身旁，一双黑眸只系在女孩儿一个人身上。
“乔湾这个马大哈，又忘关门了吧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
“我宁可是传开了。然而事实是，我刚把方嫣骂了个爽，一扭头就看见周深师兄笑眯眯地站在食堂门外看着我了。我现在已经无颜见他了。那天以后，我一见到他，第一件事就是转头跑人——实在是太丢了哇！”
她的心底掠过一个答案去——是她很久以前就隐约有些察觉、为此还刻意在袁画面前讲清自己和林晏清的关系、最后在篝火晚会上得到了印证的一个答案。
丁玖玖自己刚说完，不由恍然大悟——
乔湾的表情顿时更加纠结了，目光还时不时地往房间最里面那张床飘去。
“我也想我也想，部里管分配吗组长？”
丁玖玖抬眼，笑意很淡，杏眼微微弯着，神色恬然。
只是刚进门两步，在看到坐在其中一张床上的女孩儿时，袁画脚下的步伐就不由自主地僵了下。
袁画最后用的那个形容词，让丁玖玖眼底最后一点余温也冷了下去。
“……”
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寒时的反应速度。
“无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，我会跟她谈清楚的。”
而此时听乔湾这样说，丁玖玖几乎本能地生出一种想要找到袁画去质问她的冲动。
丁玖玖嘴角弯起来，眼神却冷，“方嫣离开之前告诉我了——从最开始，跟寒时有关的谣言，就是你这里传出来的。”
“我以为我就够倒霉了，万万没想到啊，比起你我还是望尘莫及——你说说，你怎么每次进来山区总能遇上点大惊大险的突发|情况？你别是跟这个山村命里相克吧？”
“……”
丁玖玖被这消息震得有些迟滞的思绪动了动，下意识地开口：“因为……方嫣传寒时的谣言？”
领着音乐组停在楼门旁边“恰”狗粮，乔湾羡慕嫉妒恨地感慨：“这特么什么神仙男朋友啊，打完架都这么帅……我也想要。”
女孩儿的眸子深处闪了闪，最后只是点了点头，“嗯，回去就回去吧……组内也有替补的主讲教师。”
“真是抱歉了啊。”
几乎是刚感觉到女孩儿微灼的掌心隔着薄薄的衬衫抵上胸膛，寒时的眼神便更深了一个色度。
那双瞳色极深的眸子里，此时更像是要滴出墨来。
乔湾坐在床边，同样神情复杂，“别说你这种心思敏感的……那次篝火晚会，我都感觉袁画当时表现得有点不对劲了。我之后还私下问过她，她只说是被旁边的人怂恿，没想到她是真的对你有敌意……可是我们三个平常合作得多好啊，也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冲突，她为什么会对你和寒时有这么大的敌意？”
丁玖玖呼吸一顿。
“我在周深师兄那里维系了好久好久的淑女人设，崩了！”
从下车到进楼，丁玖玖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大家点头示意了，她身旁的男生却只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，一路过去时不时俯身低语些什么，侧颜上带着伤也不损半分清隽的笑。
他哑声，眸里深不见底。
女孩儿们嬉笑的声音一直伴着丁玖玖和寒时两人进到楼内。
她攥在男生白衬衫上的手指尖慌乱地松开了，改为以掌心抵推，试图借这反作用力拉开和那人的距离。
“丁小姐……”
但袁画既然否认了，她便不会在旁人面前提。
寒时以手掌托着女孩儿的后背，将人压在了松软的草丛与泥土上。
他很轻、很轻地，在女孩儿的唇上轻吮了下。
一说周深，乔湾顿时蔫成了一团。
房间里死寂几秒，丁玖玖轻笑了声，带着一点淡淡的嘲弄。
只是一低头，她才发现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上，仅仅虚掩着。
袁画一边无奈地咕哝着，一边推开房间的门走进去。
若是换了别人，这副形象不知要有多狼狈。
当天的课程结束，袁画跟同组的人一起回了四合楼，在临时宿舍的门口跟对方告别，便转身准备拿钥匙开门。
乔湾于是再次扑回床上。
“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。”
“我的祖宗喂，您这是出去送人治病还是出去带兵打仗了啊？？怎么还能带一身伤回来？”
“……嘘。”
“额，其实不是，是方嫣临走之前来找我，跟我说了一件事……我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你。”
丁玖玖垂下眼。
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。
“今天下午不是袁画他们组的课吗，怎么却是你们小组在这个时候回来？”
丁玖玖这会儿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寒时独处，见宋帅凑过来，顺势跟寒时晃了晃爪儿，眼睛却心虚地没敢看男生。
——
尾音还带着两分薄笑。
——
丁玖玖：“——？她找你会有什么事情，还搞得这么神秘？”
丁玖玖目光无奈地转了转，“对了，袁画已经去上课了吧？不过前几天我也不常看见她，她们组是不是挺忙的？”
寒时怔过之后，被女孩儿近在咫尺的呆怔住的神情引得不禁莞尔。他眸里情绪加深，忍不住想做点什么。
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大，丁玖玖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。
丁玖玖目光一顿。
一时之间，丁玖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乔湾好。
“……”
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背对着房间，袁画手里的动作蓦地停住，眼底飞快地掠过慌乱的情绪去。
丁玖玖忍俊不禁，在笑出声后立马收到了乔湾的一记眼刀后，她强忍住笑的冲动，杏眼都弯成了月牙——
须臾后，埋首进女孩儿的颈窝里，男生笑得声音哑然而无奈——
“嗯嗯，你那天的英勇激昂我到现在还记忆尤深呢，可这跟你在周深师兄面前的淑女人设有什么关系？”
女孩儿愣了下。
只是不等她多想，那声音的后半句又续上：“因为我早就告诉过你……在你面前，我是克制不住自己的……”
“我先……回去了。”
丁玖玖又问：“并且也跟我有关吗？”
“……为什么不推开我呢？”
“你说我怎么就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，遇上这么个长得帅家世好还对我一心一意的？你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吗丁玖玖？”
“……没，没什么。”
看着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楼梯里的背影，宋帅眼神发懵，眨了眨眼以后他又扭回来，看向站在原地轻眯着眼的男生，迟疑地问：“你们之间……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情况么？我怎么感觉丁组长对你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了？”
就算理智说不能这样，不能现在，不能吓到她……但只要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，他的身体和反应好像就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。
这么多年在寒家他可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忍耐力，一到了她的面前，就土崩瓦解一文不值——他早就看清这一点。
“怎、怎么了？”袁画笑着走进去，把手里的包放下，扭过身避开女孩儿有些锐利的目光，“你这么看我干吗啊？”
丁玖玖沉默下来。
“难道是被大家传开了？”
这语气，不知怎么的，就让他想象出一只趴在阳光里，懒洋洋地舔着厚爪上锋利毛发、还眯眼瞧着自己爪下猎物的狼。
那双杏眼里已经氤氲上很淡的水雾气。
乔湾看她的眼神越发地哀怨。
“这样啊。”
“关你屁事。”
男生的唇抵吻在女孩儿细白的颈子上，落下星碎的缀吻。
乔湾这次沉默的时间尤为地长，最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一咬牙，语速极快地把憋在心里的那些话说出了口——
“……三组的素拓课，是五点半结束吧？”女孩儿轻声问。
【丁玖玖，你是不是命里克我啊……】
“你们在吗——”
乔湾“嗯”了一声，随即有些担忧地说：“我是不是不该跟你说啊，玖玖……你们没回来这两天，我也纠结了好长时间，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、说的话又该怎么出口……当然，这件事也只是方嫣的一面之词，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……”
“寒时……”
表情几变地在原地站了很久，她才蓦然而短促地笑了一声：
寒时闻言垂眼，要笑不笑地睨了宋帅一下，便也懒洋洋地往楼上走了。
沉默了须臾后，她微启唇，“方嫣被遣返回校的事情，你听说了吗？”
袁画冷笑了声，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，连笑都有些破音——
当时这句话她确实听到了，只是并未重视，便放了过去。而今再提，三组便是袁画作为组长负责的那一组……
丁玖玖闻言轻笑了声。“你不是说你也遇到自己的Mr.Right了？我们不在这几天，你就没有跟周深师兄再接触一下？”
她和袁画不同于其他人的关系，是从同一所高中升入这所大学的。而她们那一届来到这所学校的，统共也只有三个人。
……
“我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，以至于波及到寒时身上的都已经这么明显，而我之前竟然没感觉太多。……我这么迟钝，让你这么辛苦地忍了这么久——”
乔湾闻言愣了下，只是没到两秒就一脸了然，同时冲丁玖玖挤眉弄眼的：“小寒总帮忙吧？”
听丁玖玖说完自己和寒时提前回来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，乔湾神情复杂而慨叹——
女孩儿声音很低，带着掩饰却也掩饰不住的郁郁和失落。
一见寒时眉尾和嘴角蹭的伤，宋帅头都大了——
“……”
平常永远在学业、兼职、学生工作之间打转，所以乔湾和袁画也是她在学校里接触得最多的朋友。
“什么叫应该啊，你们脱险之后，你就没给他检查一下？？”
“嗯？”见这反应，丁玖玖不由怔然，“怎么了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？”
男生修长的颈线上，喉结轻滚了下。
再开口时，丁玖玖的声音都有些发涩，“方嫣告诉你，那些话是袁画传出去的吗？”
身下的女孩儿鼻尖微红，蝶翼似的眼睫带着点轻颤，平素颜色浅淡的唇，此时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吻而转为嫣红，和着白里透粉的脸颊……每一寸都让他想翼翼地亲吻。
乔湾坐直身，面无表情地绷着脸儿。
但咬着牙把自己按在原地僵了几秒后，丁玖玖便也慢慢平静下来。
低哑的闷笑从近在咫尺的胸膛传回来，丁玖玖回过神，脸颊红得欲滴。
直到再无阻隔。
偌大一所大学里，与她说得上关系亲近的，大概也只有乔湾和袁画了。
平素白净而一丝不苟的衬衫上，此时多了许多褶皱和尘土，连那张俊脸上都挂了彩。
“你什么时候有过‘淑女人设’……这个问题我们暂且不提。”丁玖玖憋笑憋得很难受，“你不妨先说说，那个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淑女人设，到底是怎么崩的吧？”
丁玖玖只觉着怒气呼地一下冲上来，她攥紧了指尖望着袁画。
过了两秒，她才回过神，脸上撑起笑容，“玖玖，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啊？我都一点不知道，差点吓了一跳呢。”
说完，丁玖玖冲宋帅点点头，便快步跑过去。
乔湾扑进床里埋头“痛哭”——
“怎么不是因为你？”
乔湾：“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会走？”
“那天早上我替你抱不平，不是在食堂里把方嫣臭骂了一顿吗？”
隐约的声音突然从他们所在的山体的下方传来。
乔湾的声音越来越小，显然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后面说的那些话了。
“是啊，很爽——从来没这么爽过！……看你装了两年的温和无害，却还是撑不住听不下去露出真面目来，我当然很爽！”
听见男生哑声的低语，女孩儿脸颊更红地睁开眼。
丁玖玖：“嗯？”
“方嫣说，她本来不想告诉我们，但自己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里她是被当枪使了。而且按照她的说法，把她当枪使的人就是袁画。”
青草的香气混着潮湿的雨味冲入鼻腔，或者是上方晴空间日光晃眼，也或者是盛暑的燥热惹人心乱，丁玖玖只觉着这天旋地转之后已经是抑不住的目眩。
问完之后等了一会儿，没等到任何回应的乔湾不解地扭回头看，然后她神奇地发现——自己旁边的女孩儿竟然又开始发呆了。
而寒时只一瞬便选择了无视，他垂手捏住欲起的女孩儿的纤细手腕，把它压回草地里。另只手则轻覆住女孩儿的唇。
房间内。
乔湾的话声落下之后，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“你不就是会装吗！林晏清被你装出来的那副可怜样蒙蔽了多久——他追了你那么长时间，可你呢！”
女孩儿的杏眼睁得圆，像是只受了惊的狐獴，琥珀眸子里的情绪都呆呆的，平日里的灵动早就被吓得缩在最里面不敢露头了。
提及这个，丁玖玖微皱起眉，不确定地说：“应该……吧。”
那修长挺拔的背影却是头也未回，只声调疏懒又轻飘飘地堵了一句。
女孩儿模糊了理智的眸子里晃过一丝茫然的情绪去。
“这都不用猜啊，以寒副组长对你的用心，别说一百多套画具，我看就是你要一百来颗星星，他也能想方设法地跑世界各地给你收集陨石去！”
乔湾叹了口气，“你记得你最开始跟方嫣发生冲突，是因为什么事情吧？”
而那人一瞬不瞬地望着她，声线沙哑——
对于方嫣说的，丁玖玖自然是不愿意相信的。
袁画呆立原地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，表情慌乱而强撑笑容：“玖玖，你这是胡说些什么啊？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吧，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啊……”
他俯身压得更近，那双眸子里的压迫也愈发加深，瞳孔里映着的女孩儿茫然无措，也早失了平日的进退分寸。
唇相贴的瞬间，丁玖玖便后悔了。
“我什么时候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寒时才追你几天，你就迫不及待地跟到人家床上去了，啊？……你不就是图他的钱吗！怎么，等了这么长时间，终于等到了一个能入你法眼的少爷了？！”
“……对。”
寒时微僵着视线抬身。
丁玖玖眼神微闪，心虚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水。
“丁玖玖……”
丁玖玖无奈地笑：“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难猜吗？”
——
然而此刻被那人随意撑着，却好像只剥离了往日的疏离和高不可攀，而多了几分痞里痞气又引人瞩目的吸引。
“……”
因为这层关系，再加上又很巧地进了同一个部门，丁玖玖一直对袁画在心理上更亲近些。
于是就着女孩儿跪在身旁草地上的姿势，男生单手将已经想往回躲的女孩儿后腰抵住。
“……”
——
“这种时候……你应该推开我的。”
“……”
须臾后，她坐起身，脸上故作的那些夸张情绪都褪了，反而是带着点迟疑。
乔湾掩面假哭——
“去去去，我都没见着帅哥影儿，你们还想什么想。”
“嗨，你还提呢。”乔湾作痛苦状，“因为你们美术组的意外状况，我们昨天可是上了一上午的课——大家状态都不太好，卢老师给我们开了个紧急会议，最后决定把课调开，原本下午不是袁画他们组负责的体育和素拓两节大课吗，现在刚好全天四节，我们一三，她们二四——这样各自还能保证留下喘口气的时间。”
“不会再让你们熬太久了，画具的事情应该就要解决了。”
宋帅被那笑意一毛，站在原地打了个哆嗦，在这盛暑的大太阳底下，莫名其妙地掉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于是这也确实是个浅尝辄止的吻，轻得像是一片花瓣落在唇间。
而开口的乔湾半天都没听见回应，正好奇着扭过头，就见女孩儿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自己的手背发呆。
望着袁画脸上的笑容，丁玖玖慢慢皱起了眉。
提起袁画，乔湾身形顿住。
“……其实那次篝火晚会，我就感觉到了。”
下午两点多的时候，寒时和丁玖玖带着吓得不轻的乌蒙阿木回到了支教的山村里。
……
“……”
一联想这段对话的来处，丁玖玖不由皱了眉，“方嫣说的事情，跟袁画有关？”
因为她不是她，她不做那样的事情。
乔湾迟疑几秒，还是慢慢地点下头。
乔湾：“你们不在这两天，方嫣被遣返回校了。”
“……”乔湾耸了耸肩。
乔湾于是又继续说：“不过所幸，每次都算是有惊无险……看你们有说有笑地回来的样子，寒副组长的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？”
丁玖玖噎了一噎，白皙的面皮透上点粉。
“……”
——
而一进四合楼内的院子，两人迎面便遇上了早就听到消息而等着的宋帅。
他毫不犹豫地放任女孩儿向后，而自己也跟着蓦地俯身压过去——
“噗嗤。”
丁玖玖：“……”
“哎！你倒是回答我啊，到底是还是不是啊？”宋帅连忙转回头追声问。
——
确保将孩子安全送回了家，并郑重嘱咐过了，丁玖玖才跟寒时回到了四合楼里。
“……可别提了。”
然后寒时明显地感觉到，怀里的女孩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。
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
“你要跟我说的，就是这件事啊？”
丁玖玖被盯得背后发毛，僵持几秒之后苦笑：“我这几天可不在啊，总不能是因为我，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？”
而自上方俯身下来，寒时莞尔的闷笑停住，眼神也跟着微滞。
袁画脸上的血色顿时退了下去。
女孩儿字字咬得牙都有些生疼，她抬起头，眼神复杂而难受地看向僵在原地的袁画，然后近乎一字一句地吐口——
“……小寒总——！”
四野阒然，只听得见风声与树叶子嬉笑的缠绵私语。
须臾后，她掩饰性地笑了声，“嗨……能没听说吗？你们不在这两天，整个四合楼内都传遍了……一二三组的学生都在说，四组的寒副组长可真是一手遮天呐。”
“……”
“要是有了分配名额，组长你可不能独吞啊！”
音乐组其他女生跟着玩笑地闹。
“……”
如果此时他抱着的是一只小狐狸，那小狐狸的毛一定已经完全炸起来，把自己撑成一只狐狸球了。
丁玖玖看起来还好，旁边的寒时却勾走了大部分人的目光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被这山区酷暑的大太阳晒中了暑，还是被那双黑漆漆和漂亮眸子迷昏了头——等她回过神的时候，已经伸手攥着男生褶皱的白衬衫领子，跪在柔软草地间吻在那人的薄唇上。
树荫下的两人同时一滞。
——
丁玖玖点头，随即莞尔一笑。
“丁玖玖，你是不是命里克我？”
等再次被乔湾叫回神，丁玖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，她目光转了转，连忙换了个话题——
不巧的是，两人下车进楼前，正赶上下午第一节课结束，来支教的学生们从学校赶回来，和下车的两人在楼外遇了正着。
“……”
乔湾说完，还托着脸啧啧地感慨——
细碎的吻沿着雪白的颈子向旁继续。
“嘿——！回神了，想什么呢这么入迷？”
“在把你当做最亲近的朋友的背后捅刀子，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爽，啊，袁画？”
那句低哑的话音不期然被勾回耳边，丁玖玖手里拿着的杯子一哆嗦，几滴水溅到了手上。
直到女孩儿喑呓带着点无措祈求的呜咽声音从他的指缝间漏出来。
“对。那你记不记得，当时方嫣说过，自己也是听三组的人说得。”
尽管那人看起来仍是懒懒散散的，插着裤袋似笑非笑地站在女孩儿身旁，一双黑眸只系在女孩儿一个人身上。
“乔湾这个马大哈，又忘关门了吧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
“我宁可是传开了。然而事实是，我刚把方嫣骂了个爽，一扭头就看见周深师兄笑眯眯地站在食堂门外看着我了。我现在已经无颜见他了。那天以后，我一见到他，第一件事就是转头跑人——实在是太丢了哇！”
她的心底掠过一个答案去——是她很久以前就隐约有些察觉、为此还刻意在袁画面前讲清自己和林晏清的关系、最后在篝火晚会上得到了印证的一个答案。
丁玖玖自己刚说完，不由恍然大悟——
乔湾的表情顿时更加纠结了，目光还时不时地往房间最里面那张床飘去。
“我也想我也想，部里管分配吗组长？”
丁玖玖抬眼，笑意很淡，杏眼微微弯着，神色恬然。
只是刚进门两步，在看到坐在其中一张床上的女孩儿时，袁画脚下的步伐就不由自主地僵了下。
袁画最后用的那个形容词，让丁玖玖眼底最后一点余温也冷了下去。
“……”
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寒时的反应速度。
“无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，我会跟她谈清楚的。”
而此时听乔湾这样说，丁玖玖几乎本能地生出一种想要找到袁画去质问她的冲动。
丁玖玖嘴角弯起来，眼神却冷，“方嫣离开之前告诉我了——从最开始，跟寒时有关的谣言，就是你这里传出来的。”
“我以为我就够倒霉了，万万没想到啊，比起你我还是望尘莫及——你说说，你怎么每次进来山区总能遇上点大惊大险的突发|情况？你别是跟这个山村命里相克吧？”
“……”
丁玖玖被这消息震得有些迟滞的思绪动了动，下意识地开口：“因为……方嫣传寒时的谣言？”
领着音乐组停在楼门旁边“恰”狗粮，乔湾羡慕嫉妒恨地感慨：“这特么什么神仙男朋友啊，打完架都这么帅……我也想要。”
女孩儿的眸子深处闪了闪，最后只是点了点头，“嗯，回去就回去吧……组内也有替补的主讲教师。”
“真是抱歉了啊。”
几乎是刚感觉到女孩儿微灼的掌心隔着薄薄的衬衫抵上胸膛，寒时的眼神便更深了一个色度。
那双瞳色极深的眸子里，此时更像是要滴出墨来。
乔湾坐在床边，同样神情复杂，“别说你这种心思敏感的……那次篝火晚会，我都感觉袁画当时表现得有点不对劲了。我之后还私下问过她，她只说是被旁边的人怂恿，没想到她是真的对你有敌意……可是我们三个平常合作得多好啊，也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冲突，她为什么会对你和寒时有这么大的敌意？”
丁玖玖呼吸一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