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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7 出关路

作者:君王死社稷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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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墨翼!”老人喊得撕心裂肺。

    “你为何能发现……”那黑影话中满是疑惑,震惊,恐惧。

    林火提剑便刺。

    “剑术不错。”鬼目冷冷一笑,“可用一柄木剑,还想杀人?”

    他用竹杖撑着身子,显得有些佝偻,“我今日就要死在这里。临死之前,你能否听小老儿说几句话?”

    干瘪老头竹杖顿地,“渡鸦有四宝。”

    竹杖二顿,“铁喙撼昆仑!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林火问道。

    “狄狗走后,哀鸿遍野。那个冬天,村里闹了饥荒。饿肚子的感觉,可不好受。”

    林火站在光暗交界处,身影摇曳。

    林火跃至地上,猛汉铁拳袭来,夹杂风雷之声。

    渡鸦率先打破沉默。

    林火耳廓微动,听到风雨中马踏淤泥。

    柳凤泊出现在他身侧,“你今天若是背叛了剑,明日剑就会背叛你。”

    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收剑,剑花敛起,宾客躺倒一片。

    两只手也不够。

    “第二点。永远不要小看一个人赴死的决心。”柳凤泊接过林火手中长剑,咳出一口鲜血,“今日授业到此为止,接下来,交给我吧。”

    “并不可笑。”柳凤泊负剑而立。

    木剑层层迸裂,露出内里刺骨寒芒!

    用暗器的影子一闪,再次隐入黑暗。

    柳凤泊浑身一震。

    董蛮武解开酒囊,“喝酒!”

    刀,剑,刃从四面八方来!

    跨鞍上马,身在雨中,他却浑不在意,“狄狗该死!但王室的脸面,不能栽在这里。五日后,出关亭外,郡主出嫁。本帅备精兵一千。”

    还没走两步,鬼目已经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。他挥了挥手,示意林火不要靠近。

    “解卦……”

    那如果有一千只手呢?

    阴影中,射出二十余片乌羽。林火剑挑腾挪,狼狈避过。

    话音未落,剑罡斩断刀刃,钢爪死于剑下。

    满堂宾客将他围在核心。

    林火不为所动,他如同一尊石像,又像是忽然痴傻。

    现在,他听到了风声。

    他将腰间酒囊往桌上一拍, “本帅就是董蛮武。”

    一骑黑甲,隐入雨中。

    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他想起柳凤泊的话。

    渡鸦被迫在剑围之外,不敢冒进。

    一只手不够。

    方才千钧一发之际,林火果断以剑拦刀,剑借刀力,向下猛坠,背脊重重落地。

    鬼目摇了摇头,“我们知道,你一生放荡,只求顺应心意。这是你的剑道,也是你的性情。”

    柳凤泊脸上波澜不兴,淡淡说道:“白袍千臂,柳凤泊。”

    “恭候大驾!”

    柳凤泊接在手中,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林火定在原地,鬼目扭开竹杖,杖里藏着匕首。

    “哗啦”一声,酒馆大门再次被人推开。

    还有谁来?

    宾客散至两旁,刀客高高跃起,身形倒曲如弓,刀锋耀目。

    “大有所成!”

    身披甲胄,黑盔红缨。左腰佩刀,右腰绑一匕首。匕首柄上油光锃亮,绝非摆设。

    林火神情黯淡,看着一个老者跪在面前,从来不是件心情愉悦的事情。

    柳凤泊眉头紧皱,鬼目浑身颤抖,“你可曾见过草根掘尽?”

    柳凤泊摇了摇头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利刃入喉,老者黯然倒下,林火不忍去看。

    林火脑中混乱,当朝重臣,为何会出现在这?

    剑罡一吐,铁喙被透胸扎穿。

    一瞬!

    虽是摔得不轻,却躲过了合围。

    竹杖三顿,“墨翼遮天地!”

    一路上听了许多大道理,却没有这亲身经历,来的震撼人心。

    林火握紧千磨剑柄。

    “人熊”董蛮武?

    “火在天上,顺天依时。”

    剑尖没入黑暗,阴影之中显出黑衣人形,利剑透胸而过。

    若刀客与拳师是渡鸦,那么那个使铁羽的呢?

    林火只觉得浑身发烫,仍旧沉浸在方才那一剑之威中。

    “你可曾见过吃土填肚?”

    他将匕首顶住咽喉,“渡鸦灭于此地,是技不如人。小老儿死后,这些宾客身上的蛊毒自解。”

    林火勉力还击,可……

    柳凤泊没有答话,鬼目便继续说道:“我生在边城,还小的时候,狄狗掠边。收割人命,收割粮食,收割畜牧。抢不走的便付诸一炬。”

    变故来得太快,鬼目老者神情惊诧。

    念头一动,身体随行。

    血喷在衣衫上,像是点点落梅。

    那人不发一言,走进店来。

    柳凤泊淡然坐下。

    林火向后一个空翻,跃上餐桌,地上叮当作响,留下一排乌羽!

    刀势下落,锐不可当!林火唯有急退。

    谁知铁喙不闪不避,肉掌生生抓住利刃,拼着废掉一只手,也要将林火毙于拳下。

    “其实我们一早便知道,不是你的对手。”鬼目望着同伴尸首,深深叹了口气,“但鬼见愁,不问生死难测。只问良心。我们必须要来。”

    千支剑出,幻化成剑舞白莲。

    一只大手握住他的手掌,“剑之道!一往无前。”

    董蛮武哈哈大笑,收起酒囊,起身离去。

    拳风凛冽!

    只是刚一起身,林火立刻心生警兆。

    白袍千臂独门绝技——千瓣花开!

    柳凤泊闭目沉思,林火想要去扶起老人。

    足下木桌分两半,地下青砖寸寸开裂。

    “等你什么时候刺中了风,才算是见到了江湖的一角。”

    沉肩,抬腕,出剑!

    鬼目老泪纵横,突然双膝一软,五体投地,“老夫代边关黎明百姓,求白袍千臂,放弃入王城!”

    “鬼见愁的刺杀,还剩最后一波。天字号刺客,必定出手。只求白袍千臂三思。”鬼目最后留给林火的,是一个和煦的微笑,“娃娃,我曾为你算卦。”

    柳凤泊没有说话,稍稍皱眉。

    酒香弥散,剑脊发烫。

    不等他把话说完,林火已经拔出剑来。

    竹杖一顿,“钢爪断不周!”

    竹杖一指,铁喙钢爪缓缓逼近。

    竹杖四顿,“鬼目窥轮回!”

    柳凤泊点了点头,他走过林火身侧,突然顿住脚步,“你说,我是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说罢,拍马而去。

    独剑怎能斗群鸦?

    “刘闼?”林火接过千磨剑,“就是那个痴迷铸造,后被推翻的吴国先王?”

    只剩鬼目老者一人。

    一剑破风!

    白袍咳血,脚步不停。

    林火不敢硬接,脚下碎步连踏,滑开一个半圆。

    柳凤泊沉思了许久,将木剑交还林火手中,“这柄剑叫千磨。吴国名匠刘闼遗作。剑身坚韧,越磨越利。好好对她。”

    董蛮武上下打量过来,喝了声,“好!”他指着对面座位,又说一字,“坐!”

    “你可曾见过易子而食?”

    林火拄着木剑,抹去嘴角血丝,额头冷汗直流。

    林火不知所措,突然手腕一阵刺痛,就要松手放剑。

    双拳如何敌四手?

    “你可曾见过树木无皮?”

    黑甲浑不在意,在一张桌前坐下,揭开铁盔,露出两道如墨浓眉。

    如潮水,连绵不绝,无孔不入。

    马蹄声停在店门外。

    大门外,风雨中,站着一个铁塔般的汉子。

    铁喙双目赤红,已是一拳轰来。

    丹田热流上涌,勾起腹中酒气涌动。

    拳头落在林火脸上,却软绵无力,铁喙黯然倒下。

    “离上乾下,火天大有,卦签上上。”

    而当柳凤泊走到他面前时,他反而平静下来,面色缓和,“就连你的徒弟都打不过,我们的刺杀可真是可笑。”

    剑尖一甩,血迹泼在地上,一滩血色泼墨,触目惊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