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3章 雪上加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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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下，嘴里吹着口哨的郑晓峰走到他的那辆车前，依旧是孟欣茹在里面帮他把车门打开，他一坐进去，孟欣茹的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。
“什么呀？”郑晓峰一脸的不明所以。
“条子呀。”刚才郑晓峰下车前，孟欣茹将包里的江防图微缩胶卷交到了他的手里。
“就认得钱。”郑晓峰打了她的手板心一下。
孟欣茹的手伸进了他的大衣兜里，被他一把扯了出来。
“真没有。”
“那胶卷呢？”
“被我当投名状给献了出去呀。”
“当真？”
“当然。”
孟欣茹的手里赫然惊现一支勃朗宁，喝道：“开车！”
郑晓峰不以为然地发动了车，嘻嘻笑道：“去哪？”
“还能是哪，保密局。”
“真的假的？”
孟欣茹正色道：“我怀疑你假借投共的名义真投共。”
郑晓峰回看她一眼：“你开什么玩笑！这不是咱俩说好了的吗？把枪收回去，小心走火。”
岂料孟欣茹手里的枪顶上了他的腰眼：“拿情报换俩钱花花好歹还说得过去，可那是实打实的江防图，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真实的动机。”
“给老子收回去！”郑晓峰猛喝了一声。“你还给我来真的了。那图真的假的又如何？至多也就是少死几个共军而已，它撼动得了京城即将易手共党的事实吗？我看你是舍不得那几根黄灿灿的金条吧！到底是女人哪，目光短浅得够可以的。咱们一旦据此在首都重地破获一起共谍案，那将是何等的荣光，必将给摇摇欲坠的南京政府注入一针强心剂，到那时，区区几根条子算个屁呀，什么前程呀金钱哪门板都挡不住。”
情绪高涨的郑晓峰边说着，边狎昵的伸手摸了孟欣茹的脸一把。
孟欣茹蔫蔫地收了枪嘀咕一句，你这个人简直坏透了。
郑晓峰豪放地哈哈一通大笑，男人不坏女人不爱，你当心点哟。
“你敢！”孟欣茹手里的枪竟朝他裤裆里伸去，郑晓峰愈发的笑得得意了。
投名状是递上去了，共党领了情，并不意味着章唯领了这个情，关键人物是她而非其他人。共党地工之间的联络方式基本是单线，自己被“策反”的信息是否会为章唯所知，郑晓峰心里并没底，但可以从她的某些迹象里看出一二，这一点他还是有一定的把握的，毕竟她手里没“活”，对自己这个高参是颇感兴趣的。
郑晓峰没有急于约章唯见面，正如他自己所说，悲伤中的她得一段缓冲期。即便她获知自己已经被她的同志“成功策反”的消息，要取得她绝对的信任，还需一拨猛料。
这日，一个电话打到家里，让他出席某个作战会议，内容是针对共军渡江战役前期筹备工作，是否采取一次突袭轰炸行动。据侦察机传回的照片，皖南某水域集结了大批的木船与汽船供共军进行渡江训练，若予以轰炸摧毁，将提振当下国军的萎靡士气。
空军认为，共军已组建了高炮部队，在不明皖南训练基地是否已部署该部队的前提下，恐难以达成预期效果，且长途奔袭的情形下亦难保证轰炸机的返回率。这种明显畏战的托辞当即遭到大部与会者的嘲讽与反对，且有悖会议发起者国防部总长何应钦的初衷。
会议最终达成一个决议，拟派出两个中队的轰炸机，于次日拂晓时分对该基地完成一次突袭行动，效果与否姑且不予考虑，一威慑共军，二提振国军士气。
讲真，当郑晓峰获悉空军轰炸机数量仅二十余架时，心里是颤抖了一下的。若这个情报为共军所掌握而其高炮部队有所防范，这两个中队轰炸机的命运可想而知，而自己为一饱私欲，无形中助推了党国的衰亡。
但他已别无选择，为了复仇计划的最终实现，他只能豁出去了，况且这几架轰炸机又焉得左右战局的走向？
他唯有希望，章唯能感知到自己的“诚意”，自觉自愿地“配合”复仇计划的顺利实施，更希望章唯脆弱无助恍惚错乱的精神状态能延续下去，或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用。
而章唯真实的精神状态也的确朝着他希冀的方向在演绎。
在章唯近四十年的生命中，凌剑飞的介入几乎满足了她作为一个女人情感世界的全部，骤然间这个人不存在了，她的痛，她的迷茫无以复加，尤其处在一个空虚的工作状态中时，这种痛和迷茫无处排解无法宣泄，导致她沉溺其间无力自拔。在单位她尚可以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，但回到家中，她还得强颜欢笑不能让三个孩子察觉到她的异常，凭添一股隐忍之痛。
房门被人轻轻叩响，章唯双手环抱立在窗口前的身子一动未动，双眼虚无地缥缈在天际无尽处。
门外人轻轻地推开了房门，又轻轻地掩上。这几天，就连刘盈盈过来，也尽量做到轻手轻脚。“四人帮”的另二人张大伟和周定山根本就没进来过，即便在走廊上碰见了，也仅止于目光的问候，任何的慰藉苍白多余。至于她下面的人，见她神色不对，更是没人敢来打扰她。
“看来谁都成了不受欢迎的人了。”是范轩杰的声音。这几天她好像就没见过他。
章唯缓缓地转过身来，看定他的眼睛，非要事他不会现身。
范轩杰无奈地摇摇头。
“你真是金口难开呀。先坐吧。有三个消息。”
章唯坐了下来，两只手倒是放了下来，眼睛仍不离范轩杰左右。
“一个确切的消息，剑飞的死并非报上和我们的同志所称是乔某当场击毙，乔某是因阻止他自戕而开枪击伤了他，与你估计的相当。剑飞是死在武汉站的地牢里，具体的死因尚不明确。另一个消息与乔某相关。昨天傍晚，他执意去柯佳的学校想看她一眼，被孙维正率人伏击，身中数枪生死不明且离奇失踪。”
章唯靠在沙发上的身体瞬间挺直且一僵，语气急促质询道：“什么叫生死不明又怎的离奇失踪？他又为何要去看柯佳？”
范轩杰再次摇头。
夜色下，嘴里吹着口哨的郑晓峰走到他的那辆车前，依旧是孟欣茹在里面帮他把车门打开，他一坐进去，孟欣茹的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。
“什么呀？”郑晓峰一脸的不明所以。
“条子呀。”刚才郑晓峰下车前，孟欣茹将包里的江防图微缩胶卷交到了他的手里。
“就认得钱。”郑晓峰打了她的手板心一下。
孟欣茹的手伸进了他的大衣兜里，被他一把扯了出来。
“真没有。”
“那胶卷呢？”
“被我当投名状给献了出去呀。”
“当真？”
“当然。”
孟欣茹的手里赫然惊现一支勃朗宁，喝道：“开车！”
郑晓峰不以为然地发动了车，嘻嘻笑道：“去哪？”
“还能是哪，保密局。”
“真的假的？”
孟欣茹正色道：“我怀疑你假借投共的名义真投共。”
郑晓峰回看她一眼：“你开什么玩笑！这不是咱俩说好了的吗？把枪收回去，小心走火。”
岂料孟欣茹手里的枪顶上了他的腰眼：“拿情报换俩钱花花好歹还说得过去，可那是实打实的江防图，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真实的动机。”
“给老子收回去！”郑晓峰猛喝了一声。“你还给我来真的了。那图真的假的又如何？至多也就是少死几个共军而已，它撼动得了京城即将易手共党的事实吗？我看你是舍不得那几根黄灿灿的金条吧！到底是女人哪，目光短浅得够可以的。咱们一旦据此在首都重地破获一起共谍案，那将是何等的荣光，必将给摇摇欲坠的南京政府注入一针强心剂，到那时，区区几根条子算个屁呀，什么前程呀金钱哪门板都挡不住。”
情绪高涨的郑晓峰边说着，边狎昵的伸手摸了孟欣茹的脸一把。
孟欣茹蔫蔫地收了枪嘀咕一句，你这个人简直坏透了。
郑晓峰豪放地哈哈一通大笑，男人不坏女人不爱，你当心点哟。
“你敢！”孟欣茹手里的枪竟朝他裤裆里伸去，郑晓峰愈发的笑得得意了。
投名状是递上去了，共党领了情，并不意味着章唯领了这个情，关键人物是她而非其他人。共党地工之间的联络方式基本是单线，自己被“策反”的信息是否会为章唯所知，郑晓峰心里并没底，但可以从她的某些迹象里看出一二，这一点他还是有一定的把握的，毕竟她手里没“活”，对自己这个高参是颇感兴趣的。
郑晓峰没有急于约章唯见面，正如他自己所说，悲伤中的她得一段缓冲期。即便她获知自己已经被她的同志“成功策反”的消息，要取得她绝对的信任，还需一拨猛料。
这日，一个电话打到家里，让他出席某个作战会议，内容是针对共军渡江战役前期筹备工作，是否采取一次突袭轰炸行动。据侦察机传回的照片，皖南某水域集结了大批的木船与汽船供共军进行渡江训练，若予以轰炸摧毁，将提振当下国军的萎靡士气。
空军认为，共军已组建了高炮部队，在不明皖南训练基地是否已部署该部队的前提下，恐难以达成预期效果，且长途奔袭的情形下亦难保证轰炸机的返回率。这种明显畏战的托辞当即遭到大部与会者的嘲讽与反对，且有悖会议发起者国防部总长何应钦的初衷。
会议最终达成一个决议，拟派出两个中队的轰炸机，于次日拂晓时分对该基地完成一次突袭行动，效果与否姑且不予考虑，一威慑共军，二提振国军士气。
讲真，当郑晓峰获悉空军轰炸机数量仅二十余架时，心里是颤抖了一下的。若这个情报为共军所掌握而其高炮部队有所防范，这两个中队轰炸机的命运可想而知，而自己为一饱私欲，无形中助推了党国的衰亡。
但他已别无选择，为了复仇计划的最终实现，他只能豁出去了，况且这几架轰炸机又焉得左右战局的走向？
他唯有希望，章唯能感知到自己的“诚意”，自觉自愿地“配合”复仇计划的顺利实施，更希望章唯脆弱无助恍惚错乱的精神状态能延续下去，或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用。
而章唯真实的精神状态也的确朝着他希冀的方向在演绎。
在章唯近四十年的生命中，凌剑飞的介入几乎满足了她作为一个女人情感世界的全部，骤然间这个人不存在了，她的痛，她的迷茫无以复加，尤其处在一个空虚的工作状态中时，这种痛和迷茫无处排解无法宣泄，导致她沉溺其间无力自拔。在单位她尚可以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，但回到家中，她还得强颜欢笑不能让三个孩子察觉到她的异常，凭添一股隐忍之痛。
房门被人轻轻叩响，章唯双手环抱立在窗口前的身子一动未动，双眼虚无地缥缈在天际无尽处。
门外人轻轻地推开了房门，又轻轻地掩上。这几天，就连刘盈盈过来，也尽量做到轻手轻脚。“四人帮”的另二人张大伟和周定山根本就没进来过，即便在走廊上碰见了，也仅止于目光的问候，任何的慰藉苍白多余。至于她下面的人，见她神色不对，更是没人敢来打扰她。
“看来谁都成了不受欢迎的人了。”是范轩杰的声音。这几天她好像就没见过他。
章唯缓缓地转过身来，看定他的眼睛，非要事他不会现身。
范轩杰无奈地摇摇头。
“你真是金口难开呀。先坐吧。有三个消息。”
章唯坐了下来，两只手倒是放了下来，眼睛仍不离范轩杰左右。
“一个确切的消息，剑飞的死并非报上和我们的同志所称是乔某当场击毙，乔某是因阻止他自戕而开枪击伤了他，与你估计的相当。剑飞是死在武汉站的地牢里，具体的死因尚不明确。另一个消息与乔某相关。昨天傍晚，他执意去柯佳的学校想看她一眼，被孙维正率人伏击，身中数枪生死不明且离奇失踪。”
章唯靠在沙发上的身体瞬间挺直且一僵，语气急促质询道：“什么叫生死不明又怎的离奇失踪？他又为何要去看柯佳？”
范轩杰再次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