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1章 视死如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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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老莫和凌剑飞的审讯，在宣嘉伦回到武汉站的半小时后进行。
在宣嘉伦审视的目光下，老莫紧闭双眼一脸颓败的表情，宣嘉伦围着他转了一圈，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睁一下。
“老莫？”宣嘉伦坐了下来。“听别人叫了上十年，以为是个糟老头子呢，还年轻嘛。”
老莫依然眼不睁身不动。
“拒绝对话？听说还拒绝进食？有意义吗？被抓就意味着输了，不认也得认，配合才是应该有的态度。”
老莫的眼睛忽然睁开了，懒懒地扫了宣嘉伦一眼，淡然道：“被抓确实输了，却并不意味着一定会认输。整个中国即将是共产党的天下……”
“但未见得你就能享受到这片天空下的阳光……”
老莫亦即刻打断他：“戎马一生，得偿所愿，足矣。宣站长，我老莫栽到你手里，但求速死，就别浪费口舌了，给我个痛快。”
宣嘉伦依然一副笑脸道：“你痛快了我就不痛快了呀，你总得说点儿什么满足我的好奇心吧。”
这好奇心三个字似乎勾起了老莫的某个兴趣，莫不如诈他一下，以解心中迷惑，遂道：“你的那个卧底也就是我的堂客夏荷能否让我再见一面？”
不知宣嘉伦是一点儿设防也无还是脑抽了，几乎不假思索便道：“别急，她人已在路上。夏荷，挺好听的一个名字。想知道我们给了她一个什么样的代号吗？没夏荷好听，甚至有些恶心。”
老莫的眼睛再次闭上，且闭得紧紧的，仿佛这辈子再不愿睁开，心里已然翻江倒海般痛与悔。
“但是，细细一品，还有点儿意思。知道叫嘛吗——蚊子？是我的前任梅方舟替她起的，一种专门吸人血的小生物，好像还蛮恰如其分的是不是？你会不会觉得委屈了你的这位小娇娘？”宣嘉伦喋喋不休的枉自沉浸在自己的某个意境中。
“送我回牢房吧，我有些疲了。”老莫说的是实话。他的确在精神上感觉有些难以支撑下去了，背叛者是自己并肩战斗相濡以沫的妻子，让他如何承受得起。
宣嘉伦不由愕了一愕。说得好好的，是哪儿出了岔子？
将老莫押入牢房，宣嘉伦上到地面，大厅门口郝静搬了张椅子坐在那儿向外探望着。宣嘉伦略有些焦急地走到她身边问，还没到吗？郝静摇了摇头。她是宣嘉伦安排在门口等候夏荷的。
“孙维正那头什么情况？”
郝静仍摇了摇头说，没动静。
看了看表，距打出电话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小时，夏荷尚未露面，让宣嘉伦预感到了某种不妙，他重新走回地下室入口，想了想，让守卫下去把孙维正叫上来。
与宣嘉伦审讯老莫的情景如出一辙，孙维正在凌剑飞身上一样没能讨到好。
凌剑飞手腕上的伤处做了简单止血处理，骨折的右腿拖在地上，让他只能侧身坐着。
孙维正进门后，直接走到凌剑飞的身边，用手里的皮手套拍打了一下他手腕上的伤，又伸脚踢了踢他骨折的腿，弯下腰侧过脸跟他对了个眼神。
“想不到啊，当年虎虎生威的剑飞同志竟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，让我心里好生不忍。”
凌剑飞“哧”的一声笑了说：“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五十步笑百步的味道呀，非常好奇你是怎么从南京到的汉口。”
“看看，以前多么纯良的剑飞，好的不学，净跟着乔某学会了油嘴滑舌。不过我好奇的是，”孙维正一手托起他受伤的手腕。“他怎么就下得了手给你这儿来了这么一枪。”
“邀功求赏呗。”
“不见得吧。你的一条命是他从汉江冰冷的水里捞回来的，又怎能做出这等出卖好朋友好兄弟的下作事？他是不忍看着你死在他的面前迫不得已而为之，对不对？”
“对，不对，你都说了，我能说什么呀，你说了算。”
“你挺能说啊。”孙维正将他的手狠狠向下一摔，凌剑飞疼得“哦”的一声来句，你也就这点儿能耐呀。
孙维正紧接着踢了他伤腿一脚发泄道：“剑飞，你知道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，我竭尽全力抓你只为一件事，剥开乔某的画皮，要他的狗命替我兄长报仇。你痛快说出你和他之间的瓜葛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疗伤，并承诺放你一条生路，否则你就只能在地狱里做你迎接共党解放全中国的春秋大梦。”
凌剑飞浅浅一笑道：“做什么梦啊，已经感知到了，也就心满意足了，没有遗憾了，随时可以上路。”
看守进来说站长有请。孙维正让把凌剑飞带回牢房，临出门跟他说，这个买卖做得，要他好好考虑考虑。凌剑飞说，我从不做买卖。
孙维正上到地面，宣嘉伦跟他说了夏荷迟迟未到的事。孙维正问了句，谁是夏荷。宣嘉伦说，蚊子的本名，只怕出了事。孙维正又问，她对你很重要吗？宣嘉伦说，老莫口气挺硬，夏荷可能是击溃他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招了。孙维正便只得说，那就还等等。宣嘉伦叹了口气说，恐怕是等不到了。
这时，霍光经过他俩身边，给郝静送去才沏好的茶。孙维正望着他的背影对宣嘉伦说：“我有个感觉，老莫之所以没去赴约，或许与霍光有关。”
“根据？”
“我找人了解了下。霍光几次欲超车，接着老莫的车停下，他却也跟着停了下来，似乎蓄意为之。”
“这个站不住脚。他若超过去，你又没跟上，老莫岂不跑了。”
“但我怀疑他之前超车的意图，必须弄清楚。”
孙维正不待宣嘉伦有所反应，便朝霍光招手道：“老霍过来一下，问你个事。”
霍光与郝静对视一眼一道走了过来。
熟知郝静秉性的宣嘉伦马上对她说，去她办公室一趟。郝静冲他一笑说：“我想听听孙大主任找我们家小光啥事，一看他就不怀好意。”
孙维正也对她笑了个说：“你倒还蛮了解我的。老霍，你的车在路上跑得好好的，方向盘几次往左打怎么回事？”
郝静立马就爆了，伸手指着孙维正：“你怎么个意思？我家小光亲手把武汉地下党头目逮了还逮出错了？”
凌剑飞把她的手拦了回来攥在手心里说：“跟他生气值吗？姓孙的，前车挡住了我的视线，我打一下方向盘瞅一眼不是正常操作吗？”
“前面一辆什么车？”
“你去问向你打小报告的那位不就得了。真是无事生非。”霍光不屑地瞥了孙维正一眼，拉着郝静欲走，被宣嘉伦拦了下来，仍是刚才那句话，一道去郝静办公室一趟。
对老莫和凌剑飞的审讯，在宣嘉伦回到武汉站的半小时后进行。
在宣嘉伦审视的目光下，老莫紧闭双眼一脸颓败的表情，宣嘉伦围着他转了一圈，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睁一下。
“老莫？”宣嘉伦坐了下来。“听别人叫了上十年，以为是个糟老头子呢，还年轻嘛。”
老莫依然眼不睁身不动。
“拒绝对话？听说还拒绝进食？有意义吗？被抓就意味着输了，不认也得认，配合才是应该有的态度。”
老莫的眼睛忽然睁开了，懒懒地扫了宣嘉伦一眼，淡然道：“被抓确实输了，却并不意味着一定会认输。整个中国即将是共产党的天下……”
“但未见得你就能享受到这片天空下的阳光……”
老莫亦即刻打断他：“戎马一生，得偿所愿，足矣。宣站长，我老莫栽到你手里，但求速死，就别浪费口舌了，给我个痛快。”
宣嘉伦依然一副笑脸道：“你痛快了我就不痛快了呀，你总得说点儿什么满足我的好奇心吧。”
这好奇心三个字似乎勾起了老莫的某个兴趣，莫不如诈他一下，以解心中迷惑，遂道：“你的那个卧底也就是我的堂客夏荷能否让我再见一面？”
不知宣嘉伦是一点儿设防也无还是脑抽了，几乎不假思索便道：“别急，她人已在路上。夏荷，挺好听的一个名字。想知道我们给了她一个什么样的代号吗？没夏荷好听，甚至有些恶心。”
老莫的眼睛再次闭上，且闭得紧紧的，仿佛这辈子再不愿睁开，心里已然翻江倒海般痛与悔。
“但是，细细一品，还有点儿意思。知道叫嘛吗——蚊子？是我的前任梅方舟替她起的，一种专门吸人血的小生物，好像还蛮恰如其分的是不是？你会不会觉得委屈了你的这位小娇娘？”宣嘉伦喋喋不休的枉自沉浸在自己的某个意境中。
“送我回牢房吧，我有些疲了。”老莫说的是实话。他的确在精神上感觉有些难以支撑下去了，背叛者是自己并肩战斗相濡以沫的妻子，让他如何承受得起。
宣嘉伦不由愕了一愕。说得好好的，是哪儿出了岔子？
将老莫押入牢房，宣嘉伦上到地面，大厅门口郝静搬了张椅子坐在那儿向外探望着。宣嘉伦略有些焦急地走到她身边问，还没到吗？郝静摇了摇头。她是宣嘉伦安排在门口等候夏荷的。
“孙维正那头什么情况？”
郝静仍摇了摇头说，没动静。
看了看表，距打出电话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小时，夏荷尚未露面，让宣嘉伦预感到了某种不妙，他重新走回地下室入口，想了想，让守卫下去把孙维正叫上来。
与宣嘉伦审讯老莫的情景如出一辙，孙维正在凌剑飞身上一样没能讨到好。
凌剑飞手腕上的伤处做了简单止血处理，骨折的右腿拖在地上，让他只能侧身坐着。
孙维正进门后，直接走到凌剑飞的身边，用手里的皮手套拍打了一下他手腕上的伤，又伸脚踢了踢他骨折的腿，弯下腰侧过脸跟他对了个眼神。
“想不到啊，当年虎虎生威的剑飞同志竟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，让我心里好生不忍。”
凌剑飞“哧”的一声笑了说：“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五十步笑百步的味道呀，非常好奇你是怎么从南京到的汉口。”
“看看，以前多么纯良的剑飞，好的不学，净跟着乔某学会了油嘴滑舌。不过我好奇的是，”孙维正一手托起他受伤的手腕。“他怎么就下得了手给你这儿来了这么一枪。”
“邀功求赏呗。”
“不见得吧。你的一条命是他从汉江冰冷的水里捞回来的，又怎能做出这等出卖好朋友好兄弟的下作事？他是不忍看着你死在他的面前迫不得已而为之，对不对？”
“对，不对，你都说了，我能说什么呀，你说了算。”
“你挺能说啊。”孙维正将他的手狠狠向下一摔，凌剑飞疼得“哦”的一声来句，你也就这点儿能耐呀。
孙维正紧接着踢了他伤腿一脚发泄道：“剑飞，你知道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，我竭尽全力抓你只为一件事，剥开乔某的画皮，要他的狗命替我兄长报仇。你痛快说出你和他之间的瓜葛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疗伤，并承诺放你一条生路，否则你就只能在地狱里做你迎接共党解放全中国的春秋大梦。”
凌剑飞浅浅一笑道：“做什么梦啊，已经感知到了，也就心满意足了，没有遗憾了，随时可以上路。”
看守进来说站长有请。孙维正让把凌剑飞带回牢房，临出门跟他说，这个买卖做得，要他好好考虑考虑。凌剑飞说，我从不做买卖。
孙维正上到地面，宣嘉伦跟他说了夏荷迟迟未到的事。孙维正问了句，谁是夏荷。宣嘉伦说，蚊子的本名，只怕出了事。孙维正又问，她对你很重要吗？宣嘉伦说，老莫口气挺硬，夏荷可能是击溃他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招了。孙维正便只得说，那就还等等。宣嘉伦叹了口气说，恐怕是等不到了。
这时，霍光经过他俩身边，给郝静送去才沏好的茶。孙维正望着他的背影对宣嘉伦说：“我有个感觉，老莫之所以没去赴约，或许与霍光有关。”
“根据？”
“我找人了解了下。霍光几次欲超车，接着老莫的车停下，他却也跟着停了下来，似乎蓄意为之。”
“这个站不住脚。他若超过去，你又没跟上，老莫岂不跑了。”
“但我怀疑他之前超车的意图，必须弄清楚。”
孙维正不待宣嘉伦有所反应，便朝霍光招手道：“老霍过来一下，问你个事。”
霍光与郝静对视一眼一道走了过来。
熟知郝静秉性的宣嘉伦马上对她说，去她办公室一趟。郝静冲他一笑说：“我想听听孙大主任找我们家小光啥事，一看他就不怀好意。”
孙维正也对她笑了个说：“你倒还蛮了解我的。老霍，你的车在路上跑得好好的，方向盘几次往左打怎么回事？”
郝静立马就爆了，伸手指着孙维正：“你怎么个意思？我家小光亲手把武汉地下党头目逮了还逮出错了？”
凌剑飞把她的手拦了回来攥在手心里说：“跟他生气值吗？姓孙的，前车挡住了我的视线，我打一下方向盘瞅一眼不是正常操作吗？”
“前面一辆什么车？”
“你去问向你打小报告的那位不就得了。真是无事生非。”霍光不屑地瞥了孙维正一眼，拉着郝静欲走，被宣嘉伦拦了下来，仍是刚才那句话，一道去郝静办公室一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