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0章 将军被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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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眼看到付德伟，给乔某的视觉感官带来了一种莫名的震撼。仅仅几天的功夫，付德伟像是一下老去了十岁。他似乎特意把自己收拾了一番，头发梳得油光闪亮，胡子也刮了，脸上也端着笑容，透着青色的腮帮和下颔却给人以生冷的感觉。立在风里的他，身披的大氅发出被风刮得噼啪的声响。
不仅仅是乔某，当柯佳一眼望过去时亦发出一声惊叹：“天呐，才几天呀，姨父怎么一下子老了这么多！”
惟有万洁不动神色，斥责柯佳道：“等会儿可不许这么讲。”这段时间，她往这边跑了几趟，已不足为奇。
车子停在了大门边面向这一侧的付德伟身边，两个小女子跑下去，双双捧着一束花儿奔到他身前直埋怨，姨父，这么大的风，跑出来挨冻啊。
付德伟笑呵呵地说，在屋里呆着闷，出来迎迎我的两个小宝贝。
柯佳和万洁把花束塞到他怀里，一边一个推着他往院子里走去。柯佳说，小心着凉，小姨会找我算账的。万洁则说，要感冒了，小姨还不心疼死啊。
乔某跟在后面把车停在了院子的一侧，从后备箱里取带来的礼物。付德伟把手里的花交到随在身侧的一名卫兵手里跟两个侄女说，有话跟乔某讲，让俩人进去暖暖，另一名卫兵接过乔某手里的礼品。
院子里就剩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了。
乔某一句“这些天，你瘦了许多”，引来付德伟一声长叹：“能不瘦吗？煎熬啊。北平那方传来确切消息，傅长官已作出向共党投诚的决策，大部人马已开出城外接受整编，官宣就这两天的事。才几个月的时间啊，国军精锐尽失，令人猝不及防，军心涣散殆尽，党国危矣！”
乔某淡然一句：“不奇怪，党国早已不是从前的党国了。”
付德伟瞧了他一眼：“你倒是蛮淡定的啊。”
乔某笑道：“我既不带兵也不打仗，落得一身轻松。”
“那以后呢，还有长长的未来？”
“我好办，走一步算一步，最不济回重庆接老爷子的班。”
“老军统的规矩和共党的做派恐难如你所愿。”
“车到山前必有路。姨父，就不必替我担心了，倒是你眼前的这道坎不好跨呀。”
付德伟朝一边的卫兵招了招手，卫兵捧着一个装好了烟叶的烟锅袋递到他手上，替他点燃了退向一边。付德伟猛猛地吸了一口徐徐吐出一串长长的烟雾。
“愁的就是这个呀！老倪称病躲进了医院，三万多弟兄全看着我呢，这个家不好当。跟你说个事，就在昨天，经人引荐，我和共党搞统战的人见了一面，没谈拢，也难得谈拢。”
“恐怕不是谈不谈得拢的问题，是和你守着一定之规有关系吧？”
遥望着远方的付德伟将目光收了回来颇为诧异地投放到他的脸上，却又释然一笑道：“还是你小子懂我。他们就一个意思，临阵起义或投诚，想过我的难处吗？虽然答应我会妥善解决后患，我能信吗？不敢信啊！”
“小姨在那边过得还好吧？”这是当下付德伟的最痛处。
“无所谓过得好与不好，被人看得死死的。我托人想把她挪个地儿，难。所以，我就难呐！时至今日，国共双方都在将我的军，这一步往哪儿走都是死棋呀！”说到痛处的付德伟一脸的怆然。
“也未必。”乔某有心提点道。
付德伟一个身子陡然转了过来，咄咄逼视着他：“那我倒要向你这个高手讨教一招。”
乔某竟尔毫不谦逊道：“我师父曾说，真正的武术大家讲究的是无招胜有招，你当下的境地恰恰就在这个坎儿上，或凭栏处潇潇雨歇。”
“凭栏处潇潇雨歇？好一个妙境！”付德伟从他脸上收回的目光再次遥向远端天际，似有所悟。
“喂，两位，风里还没待够啊，菜都上齐了。”万洁从屋门口蹦了出来向这边招着手。
付德伟拍了拍乔某的肩膀向屋里走去，朝万洁那边努了努嘴，突然道：“你有没有觉得小洁这姑娘哪不对劲？还有佳佳？”
“她们怎么了你？”瞧他一脸的认真，乔某忍住笑反问一句。
付德伟拿肩头撞了他一下：“你就莫跟我打马虎眼了，佳佳就没撺掇你个啥？”
乔某继续装傻说：“年轻人有些过激的言论不挺正常吗。”
付德伟哈哈一笑道：“我算是服了你了，严丝合缝滴水不漏，在我跟前有那个必要吗？”
俩人进了屋，饭厅里满桌佳肴，柯佳和万洁一边一个拥着付德伟坐上主位，柯佳撒着娇问：“姨父，做这么多好吃的，今儿这是团圆饭哪还是年夜饭？”
付德伟拉着她俩坐在身边说：“既是团圆饭也是年夜饭，是你们姨妈特意嘱咐的。战备需要，今年过年不放假，所以年三十晚上呢军部的人要凑一块热闹热闹，咱们自个儿的年夜饭就提前到今儿了。”
中年管家给他们面前的酒杯一一斟上了酒，付德伟和乔某是白的，俩小女人是红的，万洁和柯佳双双站起身预备来个祝酒词，付德伟压了下手掌说：“坐下，今儿就免了。时局动荡，你们姨妈也不在跟前，没啥意思，对吧？”
柯佳和万洁互对个眼神，又去看乔某，乔某举杯隔空跟俩人碰了个，再跟付德伟碰了个响，他喝了一小口，付德伟则一口饮下半杯，两个小女子颇有些颓丧地坐了下来。
一个说，真扫兴。一个说，没意思。
以付德伟的心境，实际情况也确如他所言，仗打成这样，“年夜饭”至亲之人远在海峡那端，凭添一股惆怅和戚然，喜气尽丧，氛围何在。
一向酒量尚可的付德伟，两杯酒下肚，便已略显醉态，开始絮絮叨叨自己戎马一生的辉煌过往，却落得如今国已不国，家不成家，说到情激处，竟至泪眼潸然。
心境截然不同的三个小的无从劝慰亦无以置喙。
这顿“年夜饭”吃的！
第一眼看到付德伟，给乔某的视觉感官带来了一种莫名的震撼。仅仅几天的功夫，付德伟像是一下老去了十岁。他似乎特意把自己收拾了一番，头发梳得油光闪亮，胡子也刮了，脸上也端着笑容，透着青色的腮帮和下颔却给人以生冷的感觉。立在风里的他，身披的大氅发出被风刮得噼啪的声响。
不仅仅是乔某，当柯佳一眼望过去时亦发出一声惊叹：“天呐，才几天呀，姨父怎么一下子老了这么多！”
惟有万洁不动神色，斥责柯佳道：“等会儿可不许这么讲。”这段时间，她往这边跑了几趟，已不足为奇。
车子停在了大门边面向这一侧的付德伟身边，两个小女子跑下去，双双捧着一束花儿奔到他身前直埋怨，姨父，这么大的风，跑出来挨冻啊。
付德伟笑呵呵地说，在屋里呆着闷，出来迎迎我的两个小宝贝。
柯佳和万洁把花束塞到他怀里，一边一个推着他往院子里走去。柯佳说，小心着凉，小姨会找我算账的。万洁则说，要感冒了，小姨还不心疼死啊。
乔某跟在后面把车停在了院子的一侧，从后备箱里取带来的礼物。付德伟把手里的花交到随在身侧的一名卫兵手里跟两个侄女说，有话跟乔某讲，让俩人进去暖暖，另一名卫兵接过乔某手里的礼品。
院子里就剩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了。
乔某一句“这些天，你瘦了许多”，引来付德伟一声长叹：“能不瘦吗？煎熬啊。北平那方传来确切消息，傅长官已作出向共党投诚的决策，大部人马已开出城外接受整编，官宣就这两天的事。才几个月的时间啊，国军精锐尽失，令人猝不及防，军心涣散殆尽，党国危矣！”
乔某淡然一句：“不奇怪，党国早已不是从前的党国了。”
付德伟瞧了他一眼：“你倒是蛮淡定的啊。”
乔某笑道：“我既不带兵也不打仗，落得一身轻松。”
“那以后呢，还有长长的未来？”
“我好办，走一步算一步，最不济回重庆接老爷子的班。”
“老军统的规矩和共党的做派恐难如你所愿。”
“车到山前必有路。姨父，就不必替我担心了，倒是你眼前的这道坎不好跨呀。”
付德伟朝一边的卫兵招了招手，卫兵捧着一个装好了烟叶的烟锅袋递到他手上，替他点燃了退向一边。付德伟猛猛地吸了一口徐徐吐出一串长长的烟雾。
“愁的就是这个呀！老倪称病躲进了医院，三万多弟兄全看着我呢，这个家不好当。跟你说个事，就在昨天，经人引荐，我和共党搞统战的人见了一面，没谈拢，也难得谈拢。”
“恐怕不是谈不谈得拢的问题，是和你守着一定之规有关系吧？”
遥望着远方的付德伟将目光收了回来颇为诧异地投放到他的脸上，却又释然一笑道：“还是你小子懂我。他们就一个意思，临阵起义或投诚，想过我的难处吗？虽然答应我会妥善解决后患，我能信吗？不敢信啊！”
“小姨在那边过得还好吧？”这是当下付德伟的最痛处。
“无所谓过得好与不好，被人看得死死的。我托人想把她挪个地儿，难。所以，我就难呐！时至今日，国共双方都在将我的军，这一步往哪儿走都是死棋呀！”说到痛处的付德伟一脸的怆然。
“也未必。”乔某有心提点道。
付德伟一个身子陡然转了过来，咄咄逼视着他：“那我倒要向你这个高手讨教一招。”
乔某竟尔毫不谦逊道：“我师父曾说，真正的武术大家讲究的是无招胜有招，你当下的境地恰恰就在这个坎儿上，或凭栏处潇潇雨歇。”
“凭栏处潇潇雨歇？好一个妙境！”付德伟从他脸上收回的目光再次遥向远端天际，似有所悟。
“喂，两位，风里还没待够啊，菜都上齐了。”万洁从屋门口蹦了出来向这边招着手。
付德伟拍了拍乔某的肩膀向屋里走去，朝万洁那边努了努嘴，突然道：“你有没有觉得小洁这姑娘哪不对劲？还有佳佳？”
“她们怎么了你？”瞧他一脸的认真，乔某忍住笑反问一句。
付德伟拿肩头撞了他一下：“你就莫跟我打马虎眼了，佳佳就没撺掇你个啥？”
乔某继续装傻说：“年轻人有些过激的言论不挺正常吗。”
付德伟哈哈一笑道：“我算是服了你了，严丝合缝滴水不漏，在我跟前有那个必要吗？”
俩人进了屋，饭厅里满桌佳肴，柯佳和万洁一边一个拥着付德伟坐上主位，柯佳撒着娇问：“姨父，做这么多好吃的，今儿这是团圆饭哪还是年夜饭？”
付德伟拉着她俩坐在身边说：“既是团圆饭也是年夜饭，是你们姨妈特意嘱咐的。战备需要，今年过年不放假，所以年三十晚上呢军部的人要凑一块热闹热闹，咱们自个儿的年夜饭就提前到今儿了。”
中年管家给他们面前的酒杯一一斟上了酒，付德伟和乔某是白的，俩小女人是红的，万洁和柯佳双双站起身预备来个祝酒词，付德伟压了下手掌说：“坐下，今儿就免了。时局动荡，你们姨妈也不在跟前，没啥意思，对吧？”
柯佳和万洁互对个眼神，又去看乔某，乔某举杯隔空跟俩人碰了个，再跟付德伟碰了个响，他喝了一小口，付德伟则一口饮下半杯，两个小女子颇有些颓丧地坐了下来。
一个说，真扫兴。一个说，没意思。
以付德伟的心境，实际情况也确如他所言，仗打成这样，“年夜饭”至亲之人远在海峡那端，凭添一股惆怅和戚然，喜气尽丧，氛围何在。
一向酒量尚可的付德伟，两杯酒下肚，便已略显醉态，开始絮絮叨叨自己戎马一生的辉煌过往，却落得如今国已不国，家不成家，说到情激处，竟至泪眼潸然。
心境截然不同的三个小的无从劝慰亦无以置喙。
这顿“年夜饭”吃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