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3章 思想工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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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吃过饭，章唯借上百货公司买秋装开车出了单位。在确定无人跟踪后，她将车开到王倩指定地点，拐过一个胡同口放慢车速，见王倩和一个中年男子在一块，她略略一惊，将车子开到两人跟前点了下刹车，王倩快速打开后车门，让中年男人先上车后，她才钻进车内。
车子发动后的一段时间内，王倩与那名中年男子一直未作声，心虚的章唯有些耐不住了，从后视镜里看了正襟危坐的那名男子一眼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倩妹妹，他……是谁呀。”
“你好，我是敌工部负责人涂某某，同志们习惯叫我老涂。”这样的自我介绍颇有些讲究。首先亮明身份，尔后予人一种亲切的感觉，无形中拉近彼此的距离。
章唯“哦”了一声没了下文。
“小章同志，你是不是略有些紧张啊。”老涂适时递上话。
“不是，是……昨天我犯错了，又是第一次见您，所以……”章唯有些语塞了。
“有些忐忑？还是紧张啊，放轻松些。”
“您这是要批评我吗？我知道我错了，我已经在我两个孩子面前保证过了，戒酒。”
“戒酒？未免严重了吧。我来呢，是就你昨晚的事，觉得有必要和你进行一次非正式交流，探讨一下。”
“您和我探讨？开玩笑，上峰对下属您用不着这么客气。”
“我客气了吗？反倒是你一口一个您，像是要把我老涂供起来似的，让我颇有些不自在。”
王倩适时插话道：“唯唯姐，老涂虽是我们的领导，但同时也是自己同志，您啊您的显得生分。刚才你说你跟孩子保证了，这跟孩子们有什么关系呢？看到你的糗态了？你还是没意识到你错误的严重性啊，我的姐。”
“有那么严重吗？”章唯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。
“你是不是感觉到了某种压力？”老涂问。
章唯想了想说：“有这方面的因素，但主要是觉得我是不是太笨了，现在一看到那些图啊沙盘脑壳就大了。”
老涂竟然呵呵地笑了：“你哪是笨啊，是太聪明了，换句话说，是你对自己过于苛刻了。这样吧，我觉得我们谈话的方式得改一改，车里略有些沉闷，前面不远有片林子，我们去那儿说话，视野宽敞，心胸也跟着开阔了，如何？”
“好嘞！”章唯摁了下喇叭。“还是你老涂聪明，难怪我觉得哪里不得劲呢。”
老涂和王倩会心会意地对视了一眼，这女子还真是个性情中人。
车子开到了树林边，王倩先下车观察了一番，然后章唯和老涂才下车，王倩往林子里努努嘴，她留下望风。
下到车外的章唯这时才认真地看了老涂一眼。大概四十出头，模样周周正正，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，一对眼睛警觉而精明，她挺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。老涂或许略有些不习惯一个陌生女子的这种行为，身体稍微往回缩了缩。
“这样别人看着像。”她提示了一句。
“你倒还蛮有经验的嘛。接受过专业训练？”老涂很快适应地和她漫步在林间的小路上。
“入行时，接受过特工各项技能的短期培训。遗憾的是，如何获取情报方面是个盲区，当时从事的工作主要是监视敌方的动态。”
“所以，对于一个非专业人士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。当下你之所以感到某种焦虑，是难以捕捉到敌方动态的精确度，是吗？”
“正是。以目前的锦州战事为例，那些国军统帅们对战场形势的预估、分析以及判断难以趋于一致，朝令夕改成为常态，致令我往往陷于某种困顿，无法攫取哪一段作为我所需求的终极目标，很是让我头疼。”
“这就是刚才我为何说你对自己过于苛刻的含义。大兵团作战，在一个数百平方公里的大区域，各类阴谋阳谋、攻坚防御、围堵阻援、穿插分割，可谓瞬息万变，你能做到面面俱到吗？谁也不能。这个时候的所谓情报，所能起到的作用无非参照参考，极少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竭尽所能提供这些参考和参照，且是有限而非无限度的，否则要那些将军们何用？”
听着有趣的章唯一下站住了，打量了他一眼说：“你这个观点倒蛮新鲜的啊，不会是特意为我卸包袱才这么说的吧？你以前搞过情报工作？”
老涂含笑摇了摇头说：“红军时期，我干过作战参谋。一场战役的胜负手，准确而有效的情报并非唯一性，而是针对各种情况的一个综合考量后制定出的决策正确与否。”
章唯点了点头说：“听你这么一说，我有些明白了。”
不料老涂却问：“你是真明白了还是略微明白？”
章唯不由一愣。
前面一棵树的树丫上停着一只鸟，小脑袋不断左右摇晃着，一对小眼珠滴溜溜直转，老涂刚一扬起手，小鸟扑棱棱一下飞走了。老涂受其触发，对章唯道：“你看刚才那只鸟儿多警惕呀，一个小小的动静它便意识到危险临近。你清楚你这个位置对于我党我军的重要性吗？我可以告诉你，或许是全国范围内的唯一，起着一种他人所不能替代的举重若轻的作用！”
如此的褒扬和肯定给予了章唯一种“受宠若惊”般的感受，似不相信道：“真的吗？”
老涂极为郑重地点着头说：“所以呢，你必须得学会保护自己，这同样是别人替代不了的。真正的危险来自自我敏觉亦源于自我暴露。”
微微一愣之后的章唯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，笑得那个灿烂。绕了这么一大圈，坑原来挖在这儿。
笑声中，王倩撵了过来，指了指自己的手腕。老涂和章唯同时看了眼手表。时间真快啊，不知不觉快两点了，到章唯上班的点了。
章唯极正式地向老涂伸出自己的手，老涂一把握住，诙谐道：“看来我们之间的交流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？”
章唯用空着的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，自嘲道：“至少这儿的郁闷和焦虑一扫而空，就好像连阴天见着阳光般，看来我这个搞政工的远不如你呀。”
在三个人的共同笑声中，老涂意味深长道，此政工非彼政工也。
笑声愈发嘹亮。
中午吃过饭，章唯借上百货公司买秋装开车出了单位。在确定无人跟踪后，她将车开到王倩指定地点，拐过一个胡同口放慢车速，见王倩和一个中年男子在一块，她略略一惊，将车子开到两人跟前点了下刹车，王倩快速打开后车门，让中年男人先上车后，她才钻进车内。
车子发动后的一段时间内，王倩与那名中年男子一直未作声，心虚的章唯有些耐不住了，从后视镜里看了正襟危坐的那名男子一眼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倩妹妹，他……是谁呀。”
“你好，我是敌工部负责人涂某某，同志们习惯叫我老涂。”这样的自我介绍颇有些讲究。首先亮明身份，尔后予人一种亲切的感觉，无形中拉近彼此的距离。
章唯“哦”了一声没了下文。
“小章同志，你是不是略有些紧张啊。”老涂适时递上话。
“不是，是……昨天我犯错了，又是第一次见您，所以……”章唯有些语塞了。
“有些忐忑？还是紧张啊，放轻松些。”
“您这是要批评我吗？我知道我错了，我已经在我两个孩子面前保证过了，戒酒。”
“戒酒？未免严重了吧。我来呢，是就你昨晚的事，觉得有必要和你进行一次非正式交流，探讨一下。”
“您和我探讨？开玩笑，上峰对下属您用不着这么客气。”
“我客气了吗？反倒是你一口一个您，像是要把我老涂供起来似的，让我颇有些不自在。”
王倩适时插话道：“唯唯姐，老涂虽是我们的领导，但同时也是自己同志，您啊您的显得生分。刚才你说你跟孩子保证了，这跟孩子们有什么关系呢？看到你的糗态了？你还是没意识到你错误的严重性啊，我的姐。”
“有那么严重吗？”章唯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。
“你是不是感觉到了某种压力？”老涂问。
章唯想了想说：“有这方面的因素，但主要是觉得我是不是太笨了，现在一看到那些图啊沙盘脑壳就大了。”
老涂竟然呵呵地笑了：“你哪是笨啊，是太聪明了，换句话说，是你对自己过于苛刻了。这样吧，我觉得我们谈话的方式得改一改，车里略有些沉闷，前面不远有片林子，我们去那儿说话，视野宽敞，心胸也跟着开阔了，如何？”
“好嘞！”章唯摁了下喇叭。“还是你老涂聪明，难怪我觉得哪里不得劲呢。”
老涂和王倩会心会意地对视了一眼，这女子还真是个性情中人。
车子开到了树林边，王倩先下车观察了一番，然后章唯和老涂才下车，王倩往林子里努努嘴，她留下望风。
下到车外的章唯这时才认真地看了老涂一眼。大概四十出头，模样周周正正，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，一对眼睛警觉而精明，她挺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。老涂或许略有些不习惯一个陌生女子的这种行为，身体稍微往回缩了缩。
“这样别人看着像。”她提示了一句。
“你倒还蛮有经验的嘛。接受过专业训练？”老涂很快适应地和她漫步在林间的小路上。
“入行时，接受过特工各项技能的短期培训。遗憾的是，如何获取情报方面是个盲区，当时从事的工作主要是监视敌方的动态。”
“所以，对于一个非专业人士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。当下你之所以感到某种焦虑，是难以捕捉到敌方动态的精确度，是吗？”
“正是。以目前的锦州战事为例，那些国军统帅们对战场形势的预估、分析以及判断难以趋于一致，朝令夕改成为常态，致令我往往陷于某种困顿，无法攫取哪一段作为我所需求的终极目标，很是让我头疼。”
“这就是刚才我为何说你对自己过于苛刻的含义。大兵团作战，在一个数百平方公里的大区域，各类阴谋阳谋、攻坚防御、围堵阻援、穿插分割，可谓瞬息万变，你能做到面面俱到吗？谁也不能。这个时候的所谓情报，所能起到的作用无非参照参考，极少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竭尽所能提供这些参考和参照，且是有限而非无限度的，否则要那些将军们何用？”
听着有趣的章唯一下站住了，打量了他一眼说：“你这个观点倒蛮新鲜的啊，不会是特意为我卸包袱才这么说的吧？你以前搞过情报工作？”
老涂含笑摇了摇头说：“红军时期，我干过作战参谋。一场战役的胜负手，准确而有效的情报并非唯一性，而是针对各种情况的一个综合考量后制定出的决策正确与否。”
章唯点了点头说：“听你这么一说，我有些明白了。”
不料老涂却问：“你是真明白了还是略微明白？”
章唯不由一愣。
前面一棵树的树丫上停着一只鸟，小脑袋不断左右摇晃着，一对小眼珠滴溜溜直转，老涂刚一扬起手，小鸟扑棱棱一下飞走了。老涂受其触发，对章唯道：“你看刚才那只鸟儿多警惕呀，一个小小的动静它便意识到危险临近。你清楚你这个位置对于我党我军的重要性吗？我可以告诉你，或许是全国范围内的唯一，起着一种他人所不能替代的举重若轻的作用！”
如此的褒扬和肯定给予了章唯一种“受宠若惊”般的感受，似不相信道：“真的吗？”
老涂极为郑重地点着头说：“所以呢，你必须得学会保护自己，这同样是别人替代不了的。真正的危险来自自我敏觉亦源于自我暴露。”
微微一愣之后的章唯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，笑得那个灿烂。绕了这么一大圈，坑原来挖在这儿。
笑声中，王倩撵了过来，指了指自己的手腕。老涂和章唯同时看了眼手表。时间真快啊，不知不觉快两点了，到章唯上班的点了。
章唯极正式地向老涂伸出自己的手，老涂一把握住，诙谐道：“看来我们之间的交流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？”
章唯用空着的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，自嘲道：“至少这儿的郁闷和焦虑一扫而空，就好像连阴天见着阳光般，看来我这个搞政工的远不如你呀。”
在三个人的共同笑声中，老涂意味深长道，此政工非彼政工也。
笑声愈发嘹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