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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1章 通州震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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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十一月初十,乐安侯朱弘昭于通州遇刺,全城搜捕。致仕户部尚书李三才护院夺门飞奔,嫌疑巨大。朱弘昭发仪卫铳骑查抄李三才之宅,执李三才,软禁钦差,礼部尚书张问达。

    当日,通州官员苦劝无果,双鹤书院三百余学子群情激愤。

    张扬跋扈都难以形容朱弘昭的丧心病狂,简直可以用目无国法纲常来形容朱弘昭。京师脚下因一己之私而动兵戈,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!

    通州城封闭,却封不住消息。

    通州文武官员、南北锦衣卫、东厂,京中大员在通州的商业代理人,手段层出,送出去的快骑连绵奔驰在官道。

    阎应元家中做的是书坊生意,整个通州州衙门系统上无官员,衙吏人心惶惶使得衙门功能崩溃,朱弘昭一道手书,由阎应元之父召集城中书坊匠师分工刻版或排字做版。

    一串串的大数字,将这些识字的匠师惊骇的不轻。

    他们更没想到,享誉半世,名满天下通州人的骄傲李三才老大人,竟然会是如此之人。欺世盗名,贪腐如此巨款!

    双鹤书院,学子们慷慨激昂,大冷天的依旧冷却不了他们一腔愤怒的热血。

    这里的学子有老有少,多有京中大员子弟。

    李三才名满天下,又是东林元老,顾宪成死后,称得上东林党的精神领袖。东林党成员,想加入东林党的官员子弟,多会来双鹤书院求学,以期能和东林党二代结成同窗好友。

    通州守将王朴迫于形势投向朱弘昭,但他真的摸不准朱弘昭心性。担心这伙官二代热血激头去找朱弘昭讲道理,读书人讲道理凭着的就是一张嘴。

    现在读书人讲道理比的就是人多,声音大。王朴不敢想象,若这伙官二代恼怒朱弘昭,被朱弘昭全砍了,到时……

    也不想想,这位小爷连李三才这种东林党供着的人神都敢收拾,更别说你们一群嘴上无毛的书生了。

    这里闹的最欢不是京中大员子弟,而是那些士绅子弟,他们并不清楚李三才的底细。或者知道,但此刻就是高举投名状的关键时刻,哪能退缩?

    可他们都出不了双鹤书院,这里被鲜红战袍的京营将士封锁。限制他们,是为了保护他们,可这些学子哪会去深思。

    他们现在只想去找朱弘昭理论,和他讲圣人德行教义想要教化朱弘昭,也有要和朱弘昭讲国法,让朱弘昭迷途知返的。

    甚至,两拨人因为意见不统一而自己内部吵了起来。

    双鹤书院中多是少年,心思单纯,能出一个阎应元,自然就有第二个仰慕朱弘昭战绩风采的。

    阎应元白袍,少年面皮绷紧,面部肌肉一跳一跳微微抖动。他手中提着朱弘昭佩剑,背后跟着五十司戈甲士,还有一众仆从捧着油墨未干的账册。

    “乐安侯佩剑在此,让道!”

    少年竖眉微挑举剑厉喝,王朴副将张张嘴要说什么,最后垂下头去侧身避开,一众京营将士让开道路。

    京营将士突然腾开路,一伙要冲击出去的学子见面前的人墙散了,顿时声势就弱了。他们都不傻,乐安侯连五品文官都敢杀,更别说他们这些普通学子。

    这些学子一见来的是阎应元这个同窗,相熟的一少年高声问:“阎兄,快给大伙说说乐安侯要做什么!外面情况不清楚,现在情势如何,有没有挽回的地步?”

    这也是一个朱弘昭的崇拜者,还想着化解干戈为玉帛。

    阎应元深吸一口气,昂首高声抱拳:“诸位学兄学弟,此时势如水火不死不休!还请诸位看看院正家中查抄账簿,自知公道人心在谁家!”

    一册册刊印,散着油墨清香的账册传了下去,双鹤书院学子们争相传阅,皆是一片惊呼声,有默默不言者,有丢了账册大呼造假者,也有心中信仰崩解仰天嗷啕大哭者:“怎会如此,怎会如此!”

    高举着朱弘昭佩剑,阎应元嘶哑着嗓子大喝:“小弟昨日伴随乐安侯入城,夜宿驿馆。李家设宴请乐安侯赴宴,侯爷与孙公商讨辽镇战事推辞!”

    “后得知李家这宴席花费三千六百两,侯爷震惊,以为谣言亲赴张家湾李宅探查。果真三千六百两,名菜一百零八道,汤三十六道,江南歌舞名姬三十六人!通州文武官员饮酒弄姬醉卧厅堂,侯爷震怒而归!”

    “今日侯爷闻鸡而起前往西城伏魔宫拜谒帝君,路途遇刺!”

    “谁都知道侯爷性廉好俭,而生性如火。诸位想想,谁会刺杀侯爷?或有人说,这是闻香贼子所为,有这个可能!可行刺者乃是通惠商会护院首领李忠,三代为李家家仆!”

    “李家前后抄没资产高达六百万两,这是多少?是朝廷两年的税收!李三才老贼欺世盗名五十载,寻常手段如何能攒下如此巨资,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?来路不明,必然畏惧侯爷审查,故而欲图刺杀侯爷推于香贼余孽之手,以绝后患!”

    “诸位可以不信阎某所言,但查抄出来的银两、铜钱堆积如山!侯爷会有六百多万两栽赃李三才?诸位且深思,若有不解可询问阎某。”

    双鹤书院学子一片沉默,有可能栽赃,可朱弘昭能拿出六百万两来栽赃往日无仇的李三才?谁都知道李三才名誉满天下,和李三才死磕那就是不死不休之局。

    逻辑上说不通,情理上也没有理由。

    一少年举手,声音稚嫩:“学兄,乐安侯一无刑部文书,二无朝廷名义,就因刺杀而查抄院正一家,与国法不合!”

    “天子脚下兴动兵戈,乐安侯意欲何为!”

    阎应元闻言一笑,面对那少年,记得这个少年好像姓黄:“李三才罪证如山,若走朝廷路子六部内阁会允许侯爷查抄李宅?若这些大员睁亮了眼睛,李三才能有今日之财?若无侯爷果断,庙堂高官熟视无睹,这李三才还将继续欺世盗名,何等可恶!”

    “侯爷今日感叹,阎某深以为然。诚如侯爷所叹,李三才这等欺世盗名之大贼,比之徐逆还要可恨千万倍!徐逆是明着的,有一个杀一个,国朝自然安康。”

    阎应元言辞慷慨,气势雄烈。

    “而李贼这般求大名护身,以不法而获大利之徒,表面高洁背地里如同虱虫一般吸食国朝膏脂。耳目聪颖之士必然畏其名望,不从者即被打压埋没,余者必然效仿!群虱因此而生,国朝如何不衰败,连个原因都寻不到!”

    “而这些欺世群虱,国朝稳则立于朝堂之上夸夸而谈沽名钓誉,国朝不稳则退避田舍之间抽身事外。何其可恨!诸位多多思量,阎某奉侯爷之令,尚要进京面圣!”

    双鹤书院学子看着阎应元离开,都沉默下来。

    京中大员子弟脸色很差,现在麻烦了,朱弘昭要对付的不仅是李三才一家,而是群虱!

    六百万两银子的铁证,足以惊骇世人,让所有人忽略朱弘昭的手段是否合法。这六百万两,也足以让穷惯了的天子愤怒,进而大兴刑狱。

    到时候一个咬出一群,一群咬出一堆,这是滔天的大灾祸!

    朱弘昭此时翻阅李家账册,发现不少问题。李家的收入和支出不对称,显然,有很多利润分了出去。分到哪里去了,肯定是京中大员。这事交给李墨轩,他则继续口述,赵举书写,将时时刻刻的进展书写成信,几乎每隔一刻钟,就有飞骑奔出通州直赴京师。

    李墨轩亲自坐镇城内军营,严刑审问李家家仆管事,他们的供词将是炸药桶,可以炸到朝堂上的那些衣冠禽兽!

    跟着朱弘昭见惯了战场厮杀,李墨轩手段格外的凶残,他的血液在燃烧,这才是锦衣卫的威风!

    锦衣卫想要抄家,必须要拿到六科中刑科给事中的文书才能拿人,不走这道程序,锦衣卫上下都要倒霉。

    城头上卸下一门火炮,炮膛装满了火药,一名李家账房先生手脚捆着立在炮口前,身子打颤面色苍白,紧紧咬着牙闭着眼睛。

    他不敢说,说了他一样会是一个死。还会牵连族人,使得他们无法立足官场士林。

    身后火炮插着寸长香,香上青烟弥漫,这是死亡和血的味道。

    香燃尽,点燃火绳……

    “嘭!”

    这位账房先生……呃,已经不算人了,只是一地零件,冒着热气。

    李墨轩抠抠耳朵,挥挥手:“下一个……”

    血腥恐怖的场面让十几名李家帐房吓瘫了,一个崩溃全部崩溃,全身被绳索绑着扑倒地上哀声哭嚎,争先恐后抢着要悔过,要交待。

    城外的左良玉快要疯了,看着张家湾拉来的牛车,一车车的铜钱、金银、名贵药材、宝珠、皮裘、丝帛绸缎从东门运进通州,能看而不能摸,他眼睛红的,即将要疯了。

    很快,他还看到近百名娇滴滴,衣着绸缎姿貌美丽的妙龄女子被驱赶着过来,更是咽着口水。想到家中的妻子,他狠狠掐着自己不能乱想。

    乐安侯何止是威风啊,左良玉傻傻看着车队入城,这他娘的明显就是强抢……

    辽镇军饷丰厚?去他娘的辽镇,跟着乐安侯有肉吃啊!

    “将爷,俺是山东临清去辽镇投军报国的!侯爷今天这事做的大快人心,俺甚是仰慕愿为侯爷效力!”

    壮着胆子,左良玉拦住一名百户面前,递上路引。

    百户正在官道边上饮酒暖身子,瞅了瞅路引,上下打量左良玉:“长得可以,有甚本事说说吧,我家侯爷不收废人。”

    “俺会骑术,能马上左右开弓,还有力气,双臂能举二百斤石锁!”左良玉见这少年百户姿态不复倨傲,说完自己的本事又道:“临清今年歉收还有杀千刀的香贼闹过,家里过不下去,不投军,家里妻儿就没活路。将爷开恩,俺会为侯爷做牛做马,万死不辞。”

    “看你也是个有本事的,为妻儿出来投军也是个有担当的汉子。”继续打量着左良玉,这百户将酒囊甩给左良玉,明知故问:“叫甚名字?”

    “左良玉,多谢将爷收留。”

    “别谢咱,出来混都是可怜人,好好努力。今日侯爷繁忙,夜里带你去侯爷那里问问。不成的话,今天管你顿饱饭。”

    “将爷仁义,还不知将爷大名。”

    “王克奴,莫以将爷称呼了,入了军中就是弟兄。走,先把这些婆娘安顿好,娘的,瞅着真奶奶的撩人……”

    左良玉看看那群官道上瑟瑟发抖的娇俏女子,对王克奴嘿嘿一笑:“俺在山东听闻侯爷赏罚严明,这些……”

    瞥一眼左良玉,王克奴翻身上马笑说:“将你那话管好了,当心侯爷给你切了送你进宫去。”

    “嘿嘿……”左良玉脖子一缩,悻悻一笑。

    “也别眼馋,咱家侯爷看不上这些货色,估计一些会上缴,弟兄们有看得上的可以娶回去做妾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好?”

    “好甚好?侯爷治军森严,娶回去一个娇滴滴可人婆姨,又不能夜夜陪伴,你说好受不好受?娘的,再有个西门庆这类人物,你说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骑着马,王克奴对牵马的左良玉笑着说:“不着急,等侯爷将咱外放,好孬也是个副千户,到时候娶个良家黄花大闺女。”

    左良玉只是笑笑,心里想着自己的妻子,现在投了乐安侯心中突然有了依靠。对着王克奴又有些好笑,这显然是个不知道女人的愣头青。

    你对女人好,再穷女人自然会对你好。恩恩爱爱,怕西门庆这类鸟货作甚。不得不说,这位小将爷想的有点远了。